“小姐!”
周元窈心疾犯了。
这一晕便是三日,期间此事又被江与安查清与周元窈无关,一切都是云香痴心妄想想翻身做主子才出此下策,江与安这才将守卫撤去一半。
至于如何查出来的,正院那边却不肯将消息透露出来。
可在小姐榻前,郎君竟连一句错怪她后的道歉也无,竟漠然开口叫小姐不要为难云香。
“云香是母亲的心腹,此番也不过是一时利欲熏心才犯下错事,我已罚她去洒扫庭院,这便够了。”
“周氏,你懂事些,不要胡闹。”
对此,谷雨曾愤愤不平地嘀咕:“她谋害主子都这样轻轻放下,我看郎君的心根本就是偏的!”
周元窈没有说话,只双目无神地抱着抢救出来的医书残卷。
她幼时便不喜学医,母亲却认为她多少得学一点皮毛傍身,将来也好照料自己,便没日没夜地搜集古方,将其编订成册,送给她学。
当时,她见母亲熬得眼睛通红,连手都因收拾装订而磨出些红痕。
母亲这样为她着想,她却没能护好母亲最后的遗物。
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事?
她抬头望着四角的床帐顶,眼眶里的泪珠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最爱的夫君不由分说地烧了她亡母的遗物,纵使他们只见有“杀母”之仇在,可她已经在查了啊……
况且她如今已经是他的夫人,夫妻一体,难道他就如此不相信她么?
她想不明白。
窗外又落了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雨分外冷似的,仿佛置身冰窖一般,冷得她喘不过气来,简直像心疾再次发作了一样。
她蜷缩着抱住自己的身子,似乎这样就能听不见外面的雨声。
雨丝在窗下连绵不绝,连成一片雨幕,雨珠迸溅着,有不少斜斜地飞入正院书房的窗子里。
而书房里却只点着一盏灯,江与安端坐在案桌前的小凳上,正伸出手任由大夫替他把脉。
老大夫的神色愈发凝重起来,令他身边的心腹侍卫不禁皱起眉头,“如何了?”
“郎君身上的毒已根深蒂固,要拔除殊为不易。”
“什么毒?”
大夫踌躇着忘了他一眼,心中不免想起他与周家的恩恩怨怨,“这……”
思虑片刻,他才斟酌着开口,“听闻当年鬼谷毒术乃世间一绝,此毒倒真的很像鬼谷的独门毒方……”
他虽未明说,可谁人不知周魏氏是当年鬼谷唯一的传人,这毒若说不是周家下的,只怕没人会信。
“另外,今日为夫人诊脉时,老夫也有所察觉,她身上似乎也是有此毒残留。”
这话倒令江与安有些讶异。
那女人也中了此毒?
莫非……江与安瞳色愈发深沉。
不对,周家诡计多端,焉知不是周家人的苦肉计,先给周氏下毒,再将此事推出来,受怀疑的反而不会是她。
真是好算计。
周家安敢如此猖狂!
当年……江与安紧紧阖上眼睛,眼前浮现母亲临终前的惨状,她脸色惨白、胸口都是血迹,却仍旧挣.扎着想抱抱他。
“安儿,母亲再不能陪你加冠入仕……往后一切,都靠你自己了……”
一口鲜血从江母口中吐.出,那是骇人的鲜红,鲜血不断从她胸口处的羽箭旁流出来,母亲到死都不放心他,眼睛怎样也不肯合上。
母亲当年的血仇,他也绝不会忘。
“郎君,还有一事……”府医又斟酌道,“今日夫人房里的香也是毒物。”
江与安险些将手里的毛笔折断。
周家……到底还有何恶毒手段等着他。
“郎君,夫人身边的丫鬟求见。”
可他想也没想直接道:“不见。”
那回话的丫鬟却提了一个食盒过来,“可是郎君,谷雨姑娘直接将食盒塞到奴婢手中便离开了,说这汤是夫人亲手煲的,为了煲汤,手都烫伤……”
“倒了。”
众人一惊,“郎君,这……”
江与安的语气冷得令人如坠冰窖,“我说,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