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样大的便宜,她有什么资格在这跟她这个苦主这样闹?
周元窈没想搭理她,转身便想走,“妹妹还是想想该如何向江家人解释,你为何会闯进来之事吧。”
可周云岫却再次开口,“果真下.贱,你娘也是死得其所!”
这话令周元窈身形一顿,隐在袖中的手再也控制不住,“谷雨,给我掌嘴。”
“好嘞小姐!”谷雨闻言十分雀跃,三下五除二便紧紧摁住周云岫的手臂,将其翻到后面去。
随后一声一声极其响亮的巴掌声便在空中响起。
“你……你竟敢……”
周元窈抬步向她走过去,也渐渐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气,不禁用帕子掩住鼻子,“你身为周家女儿,却屡次挑衅与其他世家关系,该打。”
“对朝臣家眷出言不逊,还是该打。”
“我虽出嫁,可还是你的姐姐,长姐如母,你还是该打。”
周云岫的脸都被打得有些红,这一打倒真的把她打清醒了,“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我,我告诉爹爹去!”
可她们不知的是,此刻猎场围栏外的密林中策马而过几人,只是夜色如墨,为所有人都蒙上一层黑雾,轻易看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看个大概。
那人端坐于马上,远远望见周元窈命人狠狠掌锢周云岫,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一旁跟着他的侍卫低声问道:“主君,不去叫夫人离开此处了吗?毕竟此处危……”
那男子握紧手中弓箭,捏着缰绳将马头调转,淡淡道:“周家小姐能耐至此,何须他人提醒?”
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
而周元窈这边却已命人将周云岫架起来扔回周家帐篷,做完这一切,她才掀开帐篷的门帘想要进去。
但有侍卫又跑过来道:“夫人,太子于密林中遇刺受伤,猎场围栏也被刺客打烂,恐怕那些野兽会顺着空隙进来,陛下已经下令,令官员亲眷前去圣帐旁边刺避难,请您快随属下去吧!”
“什么?遇刺?”周元窈一下子心神慌乱,“那夫君可有受伤?”
侍卫摇摇头,“还没收到郎君的消息,不过主子六艺俱精,想必没什么事,还请夫人放心。”
“好,我收拾收拾包袱便过去。”周元窈道。
但她尚未走回帐篷,便见不远处竟闪着一群绿莹莹的亮光。
谷雨有些害怕,“小姐,这是……这是什么?”
“跑……快跑!”周元窈拉着谷雨便要离开这里。
但谷雨不知踩到何物,一个脚滑便摔到地上,周元窈急忙跑过去想扶起她,却惊觉方才的侍卫已经消失不见。
也是,这样惊险之地,有谁会不怕呢?
人都是会贪生怕死的。
更糟糕的是,她二人膝盖都伤了,根本动不了。
“小姐小心,你后面有——”
周元窈只觉得后脊一凉,鼻尖处漂浮着不知名的活物毛发,令她想咳嗽,她的头皮顿时炸开,只能僵硬移过视线去。
是只看不清是何物的庞然大物。
“夫人小心!”
这一声穿透云霄,将腿软的周元窈的思绪很快拉回来,只是她循声望去时,却见江与安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火把映出他眸中的清冷厌恶。
周元窈一怔。
怎么回事?夫君不是已经放下那些事了吗怎么还会有那样的神情?
他不想救她?
为何周元窈会有如此想法——江与安正拉满弓箭,对准周元窈。
被不知名的野兽控得不敢吐息不敢乱动的周元窈顿时遍体生寒。
原来他的心从来没有为她融化过。
他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
江与安的羽箭“嗖”的一声飞过来,径直划破云霄。
但电光火石间,便有另一支羽箭从周元窈身侧飞来,精准擦过周元窈的肩膀,射中她身后的东西。
羽箭没入身后的东西的骨肉中,发出一声沉闷的细微声响,周元窈整个人都是麻的,回过头后发觉那野兽已被射杀,倒在她身后。
她这才劫后余生地反应过来,腿一软,亦倒在地上。
“没事吧?”
一道清亮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借着火把的光亮,周元窈才认出这是夫君挚友,秦王府世子。
周元窈连忙起身,“妾身没事,多谢世子相救。”
李建宁虽性情爽朗、好跑马,人不怎么爱经史策论典籍,却也明白些礼数,连忙叫人送她到那边营帐中去。
待目送周元窈走后,他才皱着眉头望向密林某处,“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那。”
火折子被骤然吹亮,也将江与安的脸照得清晰起来,在他旁边的马上,坐着一个女子。
是云香。
“所以你方才一直在此处,却根本不曾救人?还是说,你方才跑去将这婢女救了回来了?”
李建宁气不打一出来,“江与安,你想清楚谁才是你妻子,我们这么多年挚友,原来我竟从来不知你是这样一个冷血之人,连自己夫人都不肯救!”
江与安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之色,只是不动声色用手摁了摁胸口,又抬眸漠然道:“一个女人而已,你既如此对她上心,不如自行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