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当真是好得很!
当日,老皇帝便已维护京城治安以朝臣家宅安宁为名,将皇城军分编入各司,于各朝臣府邸附近日夜交班巡逻。
又以关切皇子们终身大事为名头,在储秀阁中挑选出几名秀女送入各皇子府中。
但这些女子是精心培养的线人,还普通秀女,便不得而知了。
但就在此时,禹州却突然传来消息。
因连日大雨,造成滚石与滑坡,一.夜之间,百姓死伤无数,房屋、庄稼几乎全军覆没。
灾殃过后,大雨泡过之处,多会瘟疫横生,为早做打算,老皇帝便只能派遣太医令周桓前去禹州救灾。
但这已是十日前的消息。
周元窈已经十日未曾接到过父亲的消息了。
九月初六,瘟疫再次蔓延开来,但消息隔绝,京城还未曾收到。
周元窈坐在屋内,将窗棂支起来,静静望着窗外的雨幕出神。
可她不知道的是,江府外面的街道上,周家的家仆正拼命地向江府跑过去,似是想报信。
“什么人?可有拜帖?”守门侍卫阻拦道。
那家仆举起一封带着雨滴的信封,大声喊道:“我是周家家仆,我家老太爷命我来报信,还请二位大哥通融一下!”
雨势越来越大,那两个侍卫却将刀剑一叉,“没有拜帖不得入内,请回。”
雨滴跳动着,斜斜地飞入每个人衣袖里,周元窈骤然被跳进怀中的雨滴激得哆嗦片刻,才连忙将窗户关上。
“夫人,郎君来了。”
闻言,周元窈心中不免欢喜,连忙抬步迎上去,“夫君!”
但江与安举止一切如常,唯独……脸色泛着薄红,她靠近轻轻嗅了嗅,果然嗅出几分酒味。
“夫君你喝酒了?”周元窈道。
丫鬟在门外喊道:“少夫人恕罪,郎君今日陵园祭拜完夫人回来,一时感伤便多喝了几杯,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江与安垂下眼皮,只摇摇头,却一句话也没说。
“夫君!”
喝醉后的江与安有些站不稳,只行过两步便将她扣在书案上,案上的青玉砚台被骤然打翻,墨汁顺着她的脖颈蜿蜒而下,吐息起伏中,将那愈发急促的吐息勾勒得更为明显起来。
外面如今分明在下雨,且一场比一场更冷,可周元窈却觉得此间格外灼热滚烫。
他的鼻息落在周元窈颈侧,激得周元窈不由得抬起下巴向后仰,江与安眸中满是朦胧不知他今日喝了多少酒,此刻竟已然神志不清。
但他眸中却已经褪.去平日里的冰冷无情,令周元窈好几次险些以为自己和他仍旧处在幼年之时。
疼痛再次传来,伴随着一声声的。
窗外的雨滴肆意跳动着,冷风呼呼地疯狂吹着那雨,将雨滴压下来洒向空中,不断与其他雨滴融合,随后滚落砸进院前的青石板路上。
三更时分,周元窈又被身上的疼痛折腾得醒过一次,昨晚江与安喝过酒,折腾她便格外久些,如今她不必去看,身上应当尽是红痕。
只微微一动,那细微的疼痛便从身体各处再次传来。
江与安均匀的呼吸声在身侧响起,接着一湾月色的银辉,周元窈细细端详着自己夫君的面容,慢慢用手指轻轻在面前的空中画出来。
只是越画,那五官便越来越活过来。
周元窈望着那张年轻的脸,忽而想法从前江家哥哥总会安慰她:“不必担忧,字多练练总能好的。”
若是夫君能不再对她那般冷漠,若是他们能回到从前,不知该有多好。
况且她查母亲之案已有眉目,昨日谷雨告诉她,那个老嬷嬷已经不在周府,她托人打听到,嬷嬷已经被秘密送到京外的庄子上。
她已经派人前去查探,只要顺着嬷嬷这条线往下查,此案定能摸清眉目。
还母亲指日可待。
周元窈这般想着,便又受不住疼痛与劳累而沉沉睡去。
只是没想到,这一觉竟直接睡到翌日未时二刻,待她幽幽醒转时,身边人已经没了踪迹,连他睡过之处的被褥都已经冷下来。
显然是已经离开很久了。
谷雨怕她会饿,便命人时刻温着碗药和桂花酥酪,只待她醒来便端上去。
看着那药,周元窈才想起来,郎君通常每次……之后都会派人送避子汤来。
不知此次为何还没送来,或者说,是已经送来了?
如今她这没怀孕的真相早已被谷雨察觉,她便也没什么可瞒着的了。
“郎君的避子药可曾送过来?”周元窈突然又想起来,“可刘大夫说过,服新药方期间不得再用凉药,否则药效全失,这避子汤亦在其列。”
谷雨摇摇头,“小姐您在说什么啊?郎君没送避子汤过来啊。”
“想是郎君也已得知小姐新药之事吧。”
谷雨说完才忽地想起此事。
却见周元窈握着那平安符低头轻笑,“真好,他终于肯真心接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