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在嘲笑我吗?”月盈生气了,眼神一寸寸变冷。
季徐冲不敢再质疑她的热血和善良,每个人都有一腔孤勇的时候。
季徐冲是真的乏力,他想朝着月盈走去,想去摸一摸月盈的脸颊。可他刚勉强站起,又再次踉踉跄跄软下来,跪在地上,“月盈,过来,扶我一把。“
月盈愣了一下,这是季徐冲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红着脸扶着侯爷起来,头还不到侯爷的肩膀,她扶着侯爷站起来,将侯爷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侯爷身材颀长,她身量娇小,背着侯爷完全走不动路,她几乎是拖着侯爷在往前走。
好在没走几步,侯爷的下属就赶来了。
其中有个穿着云纹柿蒂曳撒的大人大步流星朝侯爷走过来,用力拍拍侯爷的肩膀,“季兄,这回可辛苦你了!“
月盈红着眼睛瞪他,想只护主的猫崽子一样。
她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奶凶奶凶地说:“这位大人,我家侯爷受伤了,还请您手下留情。“
“哟,这是哪来的小野猫呀?“都指挥使李茂则笑了笑,对月盈调侃道:”你家侯爷有没有受伤,我还不知道吗?“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季侯爷非常应景的又吐了一口血。
李茂则满眼狐疑:“你不用这么夸张吧?难不成真受伤了?“
季徐冲用手指擦掉唇边的血,见月盈眉头紧锁,他瞥了一眼李茂则,轻声说:“我是真的受伤了,差一点,就成了阎黑瓦手底的冤魂。”
李茂则心里不由一沉。
季侯爷是皇帝的外甥,他说若受了伤,他母亲长公主跑去皇帝那里告一状怎么办?
更有南京城里那位暗恋表哥多年的茗汐公主,她定会用尽手段查清楚季徐冲为何受伤,
若查到他李茂泽身上,只怕要倒大霉。
虽然他的手握兵权的一方大员,但这两位公主,他一个都惹不起。
李茂泽以为季徐冲真的受了伤,亲自驾起马车,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南京城最好的医馆外。
李茂则和他的下属是这里的常客,芝草堂的管事一见他来了,立刻带着最好的大夫从病人堆里钻出来,走过去招呼。
“李大人您又受伤了?”
李茂则声音宏亮,没好气的道:“你看我像受伤的样子?”他转头看向季徐冲:“是这位——”
季徐冲接过话头,对大夫说:“是我府中女眷受伤,还请先生把府里最好的大夫请出来,还要准备好最好的药材。”
说完,他看向李茂泽,未尽之词,都在这轻轻一瞥之中。
一场闹剧结束,回到马车上。
季徐冲为了逃避月盈的质问,假装睡着了。
月盈知道他是在装睡,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继续纠缠刚才的问题:“侯爷还没回答我,在树林的时候,侯爷为什么骗我说受伤了呢?还有,侯爷为什么要我嫁给那个土匪?是想试探我对侯爷是否忠诚吗?”月盈见他闭着眼睛不说话,嘀咕道:“我知道侯爷在装睡,您分明听见了我的话。”
这些问题不问出来,她会憋死的、会怄死、会彻夜难眠。
季徐冲睁开眼睛,疲惫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刚梳理好的头发变得一团糟:“你这小脑瓜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
月盈皱眉,她哼了一声,反问:“那侯爷又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我的疑问。“
季徐冲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便只好反问:“你同意来当我的外室的目的,不就是想求我救出你哥哥吗?”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她头上。
从入府至今,侯爷一直对她很好,她也决定,要用心当好侯爷的外室,认认真真讨侯爷欢心,来报答侯爷对她的这份好。
原来是这样,侯爷觉得她的抱着救出哥哥的目的入府,才会质疑她的忠心。
虽然,她想救哥哥的心是真的,想认真伺候侯爷的心也是真的。
可无论她怎么回答,都像是个别有用心的女人。
月盈委屈极了,侧过身子,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其实更想嚎啕大哭,却也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只会令人感到厌恶。
季徐冲并没有觉得厌恶,他除了心疼,就只是心疼。
他分明只是想停止这个话题,怎么反而弄巧成拙,把她给弄哭了呢?
“别哭了。”季徐冲听见她的哭声,心中气闷,语气也软了几分,顺带着把他刚才弄得乱成一团的头发,重新理顺,帮她盘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