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您好,您拨打……”
“您好……”
电话那头始终一片忙音,秦河拍了一下脑袋,现在都凌晨了,封景逸应该睡了,他怎么还打那么多电话去骚扰呢?
“师傅,尽量快一些。”他道。
司机有些无奈,道:“少爷,现在下雨,容易堵车,可能会延迟。”
秦河看着仿佛乌龟慢爬的车流,无奈道:“行吧。”
赶紧赶慢,还是在天亮前到家了,然而封景逸却不在家,秦河找了一圈,又问了值守的佣人,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只说是下午出门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秦河又问了封景逸白天的情况,得到的是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他胸中的热切慢慢退去,人也冷静不少。
他说知道了,便让佣人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天,封景逸都没有再回山庄,秦河担心他还没有恢复的左腿,骨折康复是最重要的一环,很多骨折患者治疗不当,或者康复不到位,都会留下后遗症,在封家有专门的恢复师指导,锦山公寓未必有,所以秦河不能再等了。
和陈管家拿到了公寓钥匙,秦河便开车出门了。
公寓里静悄悄的,一点活人气息都没有,若不是钥匙能开门,秦河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哥,你在吗?”
无人回应,秦河自作主张走了进去,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找了一通,还是没发现人,电话也打不通,他怀疑是不是又被拉黑了,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呆,又打电话给陈管家,告诉他如果发现封景逸回山庄立刻通知给他。
他们的聊天记录很干净,一般都是他在说,封景逸偶尔回复几句,秦河叹了口气,这时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少的可怜,只要封景逸不想,他几乎是无可奈何的。
其实要查封景逸的行踪很简单,一入商场深似海,里面的手段他也曾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只要动动手,自然有人能得到他的行程,不过封景逸很敏锐,他不喜被人监视,他自然也不会做他不愿意的事。
他的手指停在林路的号码上,上一次封景逸不回山庄的时候,林路都不告诉他封景逸的去向,这个助理忠诚又靠谱,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明明他担心的要死,就是不告诉他。
想来想去,他又打给莫灏,希望得到不一样的回复。
“莫少,是我……没事,我想问问我哥有没有和你在一起……不在啊,哦,好,谢谢你。”
秦河放下手机,捂着脸向后靠去,一声叹息从指缝间漏了出来,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落入无边的寂静中,久久得不到回应,一如这无声降临的夜色,使人无法抗拒。
莫灏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假寐的封景逸,道:“家里人电话。”
“……”
莫灏正想说什么,包厢门被人推开,一群漂亮的、香喷喷的姑娘们走了进来,一进来便甜甜地喊莫少莫少。
声音缠绵入骨、婉转动听,令他忘乎所以,差点没想起来自己是谁,莫灏笑开了脸,拍了拍沙发,招手让姑娘们过来坐,也不再管封景逸。
“来晚了,得自罚三杯。”
“莫少,你好久没来了,还记得我不?”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姑娘问。
莫灏点了点她的鼻头,痞笑道:“当然记得,你是芙儿。”
“莫少,我呢?”另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的姑娘问。
莫灏:“当然,你是小妖。”
“莫少,你记性真好~”
“莫少,还有我还有我!”
“……”
气氛热烈起来,莫灏花样百出,把姑娘们逗得娇笑连连。
与之相对的便是坐在一旁始终闭着眼睛的封景逸,他好似睡着了,对包厢里的热热闹闹毫无反应。
姑娘们知道他是谁,也时不时会看向他,主要是封景逸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令姑娘心驰神往,几个姑娘悄悄咬耳朵,说要是被他看上,倒贴也行啊。
“不专心啊。”莫灏摇骰子的手故意用力,以此来吸引她们的注意,然而效果甚微,几次下来,兴趣少了一大半,莫灏“啧”了一声,道:“是不是本少的魅力下降了,怎么都不看我呢?”
芙儿好奇地问:“莫少,你朋友怎么不过来啊,他不开心吗?”
莫灏随意道:“别管他,我们玩我们的就行。”
几个刚才咬耳朵的姑娘欲言又止,期待地看了看封景逸,他却还是闭着眼睛不动。
莫灏拍了拍手,道:“下一轮开始。”
“输了,喝——”
……
“莫少,您太厉害了,姐妹们都遭不住了,想去卫生间缓一缓。”
“这才哪到哪啊。”莫灏邪笑道。
“哎呀,讨厌~”
姑娘们去卫生间了,莫灏见人少一大半了,便坐到封景逸身旁,道:“出来玩就要有出来玩的样子,是你说闷我才带你出来的,出来了你又不搭理人。”
封景逸睁开眼睛,没有说话。
莫灏啧了一声,说:“你别摆出一副怨妇的样子,又不是老公出轨了。”
封景逸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出声。
莫灏感觉脖子一凉,抬起酒杯要递给他,突然想起他的伤还没有好,不能喝酒,他又放下。
“把你相好的小情人喊过来,瞧你欲求不满的样子。”
封景逸:“没有小情人。”
莫灏:“没有可以找啊,你来不就是来找乐子么,带你出来你又不高兴,想咋滴?”
封景逸看了他一眼:“……”
得,这怨气都快化成实质了,莫灏搂住他的肩膀,见他眉眼垂下,眼睛里含着化不开的凝重。
“景逸,你是不是……”莫灏小心地看着他,上次医生明明说他恢复的很好,怎么他看起来好像又犯病了。
“没有。”
莫灏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确实不像,他这个样子更像久病缠身,突然病好了不习惯一样,简而言之和后遗症差不多,想明白之后,他松了口气,心想没犯病就好。
封景逸看着他,莫灏向后摆了摆手,刚进来的姑娘们又都退了出去,他道:“到底怎么了,和兄弟说说。”
“……”
“要是不高兴你就说,想不明白就不想,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顺心,别折腾自己,好吗?”
莫灏宽慰他:“你是封氏掌门人,要什么有什么,而且你家老爷子也不在了,想做什么也不会有人干涉你了,干什么把自己活得那么累呢?”
是啊,为什么那么累呢?
“那些于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封景逸叹了一声,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
他孤家寡人一个,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对他来说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莫灏有时候思维是真跳脱,他没心没肺地说:“我的大少爷,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在外面这样说,会被人家打成猪头的。”
别人做梦都想成为他,他倒好说不想要、没意义,这是什么级别的凡尔赛?
莫灏:“不要给我好吗,哦——不用,我懒,不需要捐出去好吗?那么多人都渴望你的光芒照耀呢。”
“有,每年都捐。”封氏一直在捐款,今年力度更大了而已。
“得得得,这些应该做的事不用说,我是说让你做你想做的事。”莫灏又把话题扯回来,他道:“你要是不愿意就不做,谁逼你了?”
封景逸眼神有一瞬间的暗淡,扯了扯嘴角,道:“如果是他愿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