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恐万分,奋力反抗,却因身体虚弱,最终吐血昏厥。那一昏,便是永别。她的灵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她这个来自异世的魂魄,占据了这具躯壳。
这段记忆如同一幅褪色的画卷,虽已模糊,却仍能感受到原主心中的绝望与不甘。
她轻轻叹息,这姑娘倒真是和自己有缘,名字都是一模一样,心中暗自发誓,既然命运让她重获新生,她便绝不会再让这具身体重蹈覆辙。
“真是狠心啊……”白芷心中冷笑,原主这一家人为了让她乖乖就范,竟然连捆人的手段都用上了。
冥婚?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可眼下,她必须先想办法脱身,究竟该怎么做呢?
突然,轿子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她的身体随着惯性微微前倾,心跳也随之加速。
外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唢呐声,夹杂着几声压抑的抽泣,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小姐,该拜堂了。”一个丫鬟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掀开了轿帘。
丫鬟的手冰凉,搀扶着她缓缓走下轿子。她的双脚刚一落地,便感觉到脚下铺满了纸钱,每一步都踩在柔软的纸屑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盖头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视线,只能透过下方的缝隙看到地面。
纸钱散落一地,像是铺成了一条通往黄泉的路。
她的手腕被一根红绳紧紧绑住,另一端似乎连接着什么。
她顺着红绳的方向瞥去,只见旁边同样被人搀扶着的,竟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那“尸体”身穿喜服,头戴新郎帽,面容苍白如纸,双眼紧闭,连一丝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她的心猛地一沉,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
然而,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那具“尸体”的手腕,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脉搏。
那脉搏极其微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确确实实存在。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具“尸体”……竟然还活着。
唢呐声越来越凄厉,仿佛在催促着什么。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具身体本就虚弱至极,此刻更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
但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如果那具“尸体”还活着,那么这场冥婚或许还有转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身形,任由丫鬟搀扶着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她不敢停下,也不敢露出任何异样。她的脑海中飞速运转,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中回荡。白芷被按着跪下,膝盖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她趁机凑近那具“尸体“,鼻尖传来一丝若有似无的药香。
是曼陀罗!
作为中医世家的传人,她对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曼陀罗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看来这位县令之子,怕是被人下了毒。
“二拜高堂——”
白芷被拉着转向主座方向。透过缝隙,透过盖头下方狭窄的缝隙,她的视线扫过堂内的众人。
继母站在一旁,低着头,手中捏着绣花帕子掩着眼角,仿佛真是一个为女儿出嫁而喜极而泣的母亲。
然而,白芷心中冷笑,若不是自己身旁站着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这一幕或许还真能骗过旁人。
主座上坐着一对身着华服的夫妇,想来便是那“新郎”的父母。
两人面容憔悴,眼中满是悲痛,显然对儿子的“死”深信不疑。
他们的目光空洞而哀伤,仿佛沉浸在无尽的绝望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场婚礼的荒诞与诡异。
然而,白芷的目光很快被站在主座旁的一道身影吸引。
那人身穿一袭灰扑扑的道袍,头戴一顶歪斜的道冠,手中握着一柄拂尘,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的眼神阴鸷而狡黠,时不时扫过堂内的众人,仿佛在盘算着什么。白芷心中一凛,直觉告诉她,这道士绝非善类。
“夫妻对拜——”
白芷与“尸体“相对而立。她借着弯腰的机会,快速搭上了对方的手腕。
脉搏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而且,她发现对方的体温并不像死人那般冰冷。
就在此时,那道士忽然扬起手中的拂尘,高声喝道:“吉时已到,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