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但他的神情真诚而无辜,仿佛真的失去了记忆。她心中有些怀疑:他受伤的地方在肋下,脑子又没受伤,怎么会失忆了呢?
可白芷又无法确定,只得叹了口气,说道:“你受了伤,我是在河边发现你的。我只是简单的给你包扎了一下伤口,你还是得先去医馆看病。”
白芷想要赶他走,而男人男人听了,露出一丝脆弱的表情:“姑娘,我现在动不了。”
白芷听闻,也没什么表情,冷淡地开口:“哦,我为了止血,给你施了针,你暂时还动不了。”
白芷犹豫片刻,上前取下了针,但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一刻也不敢放松。
取下针后,男人眼中带着几分感激和温柔。
白芷被此话气笑了,忍不住讥讽道:“我看你眉清目秀,怎么却像个无赖一般。你的手中有厚厚的茧子,定是常年握刀导致的。你是个练家子。你的伤一般人要昏睡个几天,可你......
从我捡到你,给你医治,到你醒来,不过才几个时辰。你的身体素质很好。”
男人脸上的笑意被定格般,再露不出其他的神情。
白芷好似看不见,言语不停:“而且,你的身上有许多的陈年旧伤,之前肯定是经常受伤。应该也习惯了受伤,你今日未伤筋动骨,又怎么会爬不起来呢?”
男人狡辩道:“姑娘的这些话我听不大懂呢。”
他又换了副表情,眼泪汪汪地说:“姑娘,我如今受了伤,又失了忆,只求姑娘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吧。我愿当牛做马报答姑娘的恩情。”
白芷的脸色更加冷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我这边不方便留外人。”
男人却不依不饶,目光直视着她:“白姑娘,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可以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修缮院子、打水劈柴,绝不会白吃白住。”
看白芷依旧冷着个脸,男人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既然姑娘不同意,我走便是。”
男人艰难缓慢地穿上衣服,而后双脚想要下床时,却浑身无力,一下摔在了地上。
他拼命想要起来,可像是失了水的鱼,只是白费功夫。
白芷看他这样,心里莫名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病床的样子: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好,任人宰割。
在男人努力想要起身时,就见旁边伸来一只芊芊玉手,抬头望去,是白芷。
“算了。”白芷别扭地转头,不看男人脸上的表情。“我平日也不住在这,你自己看着办吧。”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多谢姑娘。”
“只是姑娘不住这,那住在哪?”
“与你无关。”
白芷将人扶到床上,又将金疮药留下,没再看男人一眼,转身离去。
屋外,白芷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走,却又无可奈何。
“希望……不会出什么乱子吧。”她低声喃喃。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白芷快步朝着城内走去。
等到她回到家中,天都快黑了。在进府之前,她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外表,白芷知道,家中还有人在等着看她好戏。
她刚踏进院门,就见王氏端坐在正厅,手里捧着一杯茶。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芷儿,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的衣服怎么都换了?”
白芷听到这话,瞥了眼站在王氏身旁的丫鬟——正是白天陪着自己出去的那个丫鬟。
白芷不慌不忙地福了福身,柔声道:“母亲不知道吗,我今天主要是去茶楼陪县令夫人去了。在茶楼时不小心弄脏了衣服,便换了身衣裳。”
“哦,是这样吗?”王氏听了,只是看向身旁的丫鬟:“你来说。”
丫鬟颤抖着身子:“我怕小姐在茶楼里出什么事,一直呆在茶楼门口没走,只是等了一天,也没看到县令夫人和小姐的身影。”
王氏意味深长地对白芷说道:“芷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母亲若是不相信,可派人向县令府传信,问问干娘便可知了。”白芷不紧不慢地说:“许是丫鬟一时走神,漏看了吧。”
王氏根本不可能向县令府求证这件事,白府现在全靠白芷才和县令府搭上了边,又怎么会为了这件小事去质问县令夫人呢?就是因为这样,白芷白天才有恃无恐撇开丫鬟,独自去办事。
除非王氏不想做这个当家主母了。可自己不过就是晚归一会,不至于王氏和自己撕破脸吧。
王氏看白芷光明正大的样子,温和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这个丫鬟在胡说八道了。”
突然,王氏变了幅神情,对着丫鬟厉声呵斥:“来人!把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