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脚步,快步向前走。玄天真人的“演讲”时间不知有多久,得速战速决才是。
一路无人,只有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也太安静了些。玄天观的防备这么松懈吗?白芷还未细想,就发现前面有一座小院。
白芷推开院门,看到院墙上攀着几株爬山虎,青翠喜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缕清苦的药香,像是陈年的白术混着新鲜的甘松。
院内三面环绕着一个晒药厂,竹编里铺着晒干的药材,院中还有一些捣药的工具台,工具台上则放着石臼,石臼旁散落着几粒未收的决明子。而正屋门楣上悬着“青囊阁”的匾额。
这看上去像个药房。白芷正想着,手上的动作不停,掀开正屋的门帘,扑面而来是更为浓郁的药材香味。
密密麻麻的书架上堆满泛黄的卷宗,有些用带子束着,有些摊开在案几上,露出密密麻麻的朱批注脚。
西墙整面药柜的抽屉半开着,露出里头分装的药材。
白芷随意抽出一本卷宗,上面记载着某年某时某刻,玄天观采买了一批药材。
又翻了几本卷宗,大多如此。
玄天观平日里的道士都以卜算为生,就连为首的玄天真人也是以算无遗漏的名声传播在外,那这座药房是何用处,也未曾听说观中有善医术者。
白芷的指尖抚过书架边缘,忽然触到一道浅缝。她顺着缝隙用力一推,整面药柜竟无声旋转——后面有一个密室。
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白芷有些害怕。
没事没事,我可是从死神手里活下来的人,还怕这个。白芷在心中安慰自己,屏住呼吸,顺着幽暗的楼梯一步步向下。
随着白芷进去,药柜又无声地合拢,整个楼道再看不见一物。
白芷只能扶着墙边,试探着一步一步往下走。
两侧的石壁上摸着冰冷,偶尔有水滴从缝隙渗出,在寂静中发出“哒”的一声轻响。石阶潮湿阴冷,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寒气顺着脚底爬上来。
越往下,空气里的药香越发浓重,却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血渍渗进了砖缝里。
这条路好像永无尽头,白芷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脚下的触感有所变化,碰到了实感。
正在白芷庆幸自己到了终点时,却突然浑身一颤,只觉得有哪里不对。环境中的空气突然凝滞,慌乱中白芷只得后退抵上冰冷的石壁。
忽然,一道极轻的脚步声从她面前传来,几乎融进阴影里。
白芷的心猛地一沉,还未有所动作,只听一道疾风骤然而至。
一只冰冷的手钳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从黑暗中探出,刀刃紧贴她的颈侧。锋利的寒意渗入肌肤,她甚至能感觉到刀刃随着对方的呼吸微微颤动。
“别动。”那人的声音低哑阴冷。
白芷僵在原地,鼻尖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刀刃已经划破了她的皮肤,一滴温热的血珠顺着脖颈滑下,消失在衣领深处。密室里死寂一片,唯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你是谁?”白芷的喉咙发紧,声音止不住地轻颤,与此同时,将手悄悄放到了身后,摸到背后的凸起才放下心来。
颤抖的女声回荡在密室中,她还想说些什么来拖延时间,却发现面前人发出疑惑:“怎么是个女人?”刀刃稍稍离开了脖颈。
听到这话,白芷心跳如雷,脑中思绪飞转——这人方才的杀意如此真切,此刻却突然迟疑,莫非......他本要杀的根本不是我?
是了,今日前来本就是一场意外,况且自己也并未与什么人结仇,他找错人了。
“这位......壮士,你怕是找错人了吧。”
随着白芷的话一出,对面的人好像也反应过来了,放开她的臂膀,将刀刃慢慢收回。
白芷刚要松一口气,却猛然被一股力道狠狠按在墙上。那人的手掐住她的咽喉,拇指暧昧地摩挲着她的颈动脉。
“骗你的。”他忽然低笑出声,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垂,“这么容易就放松警惕?”刀刃重新贴上肌肤,这次故意用刀背缓缓划过她锁骨。
白芷浑身绷紧时,却听见他喉间溢出愉悦的闷笑:“心跳这么快?”带着薄茧的指尖突然抓住了白芷放在身后的双手,“我若真要杀你......这么点东西可不够。”
他将她紧握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拨开,一枚细针从她指间跌落,在地上弹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