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一溪,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我从未忽略过你的感情。但你实在太小了,你见过的人太少,所以我担心你认不清楚内心,后来我发现,认不清楚的是我。”
“我之前说过,你父亲对你做过的事我并不清楚,时至今日依旧如此。我愿意花费大量心力,来美国扳倒他,我也愿意冒着被齐舒律反咬一口的风险告诉他你是我陆诃的正牌伴侣,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和你站在一起。”
“在你和我打电话说要甩了我的前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我至今还不清楚,你要这样糊里糊涂的给我判死刑吗?”
“这样很残忍的,俞一溪。”
“俞一溪,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我不想隔着门和你讲。”陆诃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且理智,但陆诃本人清楚,他从未如此不安过。
大约过了五分钟,门被缓慢拉开,陆诃立刻伸手抓住俞一溪冰凉的手腕。
房间里涌出苦橙香气,俞一溪愣愣地站在陆诃面前,身上穿着一件明显大一号的米白色粗针毛衣,松垮的领口滑到一边,露出纤细的锁骨和微微泛红的皮肤。
灰色棉质家居裤的裤脚堆在脚踝上,俞一溪赤脚踩在地板上,脚趾因为紧张微微蜷缩。
“请我进去坐坐吗?”
俞一溪才回过神来似的,侧过身让路,陆诃横抱起俞一溪,反手关上了门。
俞一溪惊了一下,一声尖叫很快咽了下去,身体骤然升高,他下意识侧身环住陆诃脖颈。
“又哭过了。”
“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
俞一溪紧紧环住双手,陆诃的气息天生让他感到安心,心里又酸又涨。
“还生气吗?”
“没有生气。”
陆诃把俞一溪带进卧室,窗帘半掩,落地窗外是纽约的灯火,透进零星光点。
灰蓝色羽绒被凌乱地堆在一侧,床边,小沙发椅上堆着一条格纹羊毛毯,陆诃把俞一溪放在小沙发椅上,拿羊毛毯裹住了,转身叠好了被子。
桌上有一盒洋甘菊茶,陆诃洗了个玻璃杯,又取出蜂蜜,冲了一杯在一边焖着。
翻茶匙时从里面翻出个药盒子,他手一顿,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转身坐在了俞一溪面前。
俞一溪蜷缩在羊绒毯里,目光紧紧追随着陆诃,眼巴巴的样子让人心疼。
“吃晚饭了吗?”
俞一溪点点头。
“现在心情好了吗?能不能给我争取的机会?我只发言五分钟——茶泡好就不说了。”
俞一溪紧紧抓着陆诃的手,点了点头。
陆诃:“合约可以解除。”
“好……”
“但不离婚。”陆诃俯身,吻上俞一溪冰凉的额头,俞一溪的身体软了,像一滩水融化在陆诃怀中。
陆诃眼神又沉又烫,直直盯着俞一溪,像是怕他下一秒又消失。
“我追你,追到那两张结婚证正式生效,在你同意我的追求之前,那两张结婚证都是待生效状态。”
俞一溪被陆诃的视线盯着,不自在地偏过头:“为……”
“你猜为什么?”
俞一溪嗓子发哑,带着哭腔:“你、喜欢我吗?”
“你相信我的感情吗?”
“我就是……”俞一溪翻身,头埋在陆诃肩上,他应该是哭了,但是不希望陆诃听见,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话,断断续续的。
“你之前、都不说的……”
“我告白、好多次,你、都不说的……”
“我看见了,你发现了,发现、我吃、安眠药……”
“你,唔,你可怜我……?”
“我就是,就是……”
兜兜转转,许多话语在俞一溪脑海中乱转,最后他说:“我害怕啊。”
俞一溪害怕,害怕自己伤人的事拖累陆诃,害怕陆诃答应他只是因为可怜他,害怕好多好多事情。
甚至害怕陆诃的感情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