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郭大伟听说能领回尸体,喜形于色,断不是刚才那副不肯认尸的样子,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甲丁摸着被傅大人拍过的脑门:“可我看他伤心欲绝的样子,情真意切,供述也很有条理,不像是在撒谎啊……”
宋连嫌弃道:“上演一出深情戏码对这种渣男来说有什么困难!这一整天坊间街市都在讲二郎神大战罗刹女的话本,他肯定早就知道尸体被发现了,用一整天时间编这么个故事,简直绰绰有余!”
甲丁更不理解了:“既然认定他就是凶手,怎么又把人放了回去?”
“因为身高不符啊,”宋连回答,“凶手只有170上下,但这郭大伟太高了。凶手很可能不是他,但一定是他认识的人,所以你觉得,他现在最近紧要的,是要做什么?”
这下甲丁完全明白了:“通风报信!”
傅濂立刻下令:“盯着他,看他都去了何处,找了何人!”
04
接下来的两天,甲丁早出晚归,蹲守在郭大伟附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而那个叫李士卿的江湖骗子也再度销声匿迹,想到傅大人那张艰苦朴素的脸,再想想那个年纪轻轻就走上诈骗道路的神棍。
宋连简直扼腕叹息,替帅哥遗憾,替老头不值!
打着“夺舍失忆”的旗号,宋连从同事口中套出了不少那个“真·送检法”的信息:他来汴京也不过半年而已,还是开封府一名实习生。
他能力平平,胆小文弱,甚至有些笨手笨脚,平时只做一些文书工作,还常常错误百出。
很多人猜测他是哪位大官硬塞进提刑司的关系户,可他清贫的待遇,又不像是背后有人。
“真·宋检法”就这么默默无闻碌碌无为的混了半年,正当大家以为他转正无望的时候,他竟然被鬼相中夺了舍……
宋连在“家中”翻了十几遍,都没找到与穿越相关的一星半点线索。
案几上的文书几户都是誊抄的案卷,多是偷鸡摸狗打架斗殴,连命案都很少。可见这位“真·宋检法”在单位确实很不受待见。
不过这位宋检法的字写得着实漂亮,丁真楷草,秀丽疏朗。
宋连想了想自己那一手狗爬的字,嫁祸给鬼都觉得对不起鬼。
05
“真·宋检法”的住所是朝廷为他这样初来乍到的公务员提供了政府廉租房,就在开封府边上,步行五分钟,非常方便。
这是一个三进大院,只是不分什么厅堂卧房,每进一排房屋,分割成几户,租给不同的人。一个院子里能住十几户。
宋连在中间那一进,是整排房间最东边一间。
很俭朴的一居室,中间以推拉屏风隔开,前厅用来书写、办公、会客。有一张案几,一只高脚圆凳,一盏琉璃立灯,沿墙边还有一个小边几,不到一米,左右两旁有两张椅子,如有客来,可小憩喝茶。
屏风后则是卧室,单人床一张,床外墙角处是洗漱架,有脸盆,毛巾,还有一个木质小盒子。
盒子里有一柄小刷,刷头扁圆,刷毛坚硬,像是猪鬃毛,另有一凹槽装着一些白色粉末。
宋连猜测这应该是牙刷和牙粉。洗漱架上还挂着一面锃亮的铜镜,应当是整理仪容用的。
卧室另一面墙贴放着几个大木箱,分别放着宋检法的内衣裤、外衣裤、办公制服……
有条不紊,与宋法医的生活习惯如出一辙。
卧室里还有一只恭桶,估计是为了半夜尿急方便,但这东西放在房子里着实有些膈应。
不过想想,小时候在村镇生活,家家户户都有尿壶痰盂。
宋连用之间捏着打开盖子,内部刷得很干净,也晾晒过,没有异味。
吃喝拉撒是人生大事,宋连进院的时候就观察过了,每一进的小院最西边都有一间茅房,若不是夜急,他还是愿意跋涉到另一头的公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