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拓跋辰在白雪皑皑的山上望了一整夜的月亮。
清晨,拓跋辰浑身寒气来到拓跋夜身边,脸色被冻得惨白,却笑嘻嘻道:“还记得那个赌约吗?”
拓跋夜瞧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略有担忧:“你是说宇文新月。”
他们曾以宇文新月打赌,以继任可汗为注,意在得新月者得天下。
“不错,你可不会反悔的吼。”拓跋辰眼角微眯:“其实呢,一开始只是觉得她与我认识的其他女子不太一样,感到好奇罢了。不过这次倒不如比一比,谁能先打动她的心!”
拓跋夜第一次内心感到惶恐,他深怕这个叫宇文新月的女子会摧毁向来玩世不恭,洒脱不羁的弟弟。他分明看到拓跋辰表面戏谑下的坚定眼神。他不会允许宇文新月轻易俘虏拓跋辰的心,他绝不会让她毁了他的弟弟。
拓跋夜试探地问道:“若她先爱上了你,你要如何?”
见拓跋辰笑容凝滞,低眸沉思,拓跋夜继续逼问:“向来追求自由的你,是要自由,还是要她?”
“怎么还没开始,你便认输了?”拓跋辰抬眸,笑意微浅。那眼眸深处藏了一份彷徨,失了坚定。拓跋辰自己也没有想清楚,或许是他不敢想。
“没见过抢哥哥女人的人,还像你这般理直气壮。”
“此言差矣,你当我未入灵犀宫,便什么都不知晓么。宇文新月至始至终都不愿嫁你,虽然最后被你强行带了回来,但终未成婚,如何便成了你的女人。”
“可是婚书清清楚楚写的是拓跋夜三个字。”
拓跋辰付之一笑:“那又如何,届时新月若与我心同,再重拟一份婚书写明拓跋辰即可,两部都不会有异议,皆大欢喜。这等小事哥哥又何须放在心上?”
看来拓跋辰心意已决,可若同宇文新月成婚,你又如何脱离这万千世俗,政治喧嚣?当日打赌迎娶宇文新月,在向父汗请婚之时假意迟我一步,千里迢迢来到景安城却不入灵犀宫,如今却这般执意为那宇文新月,难不成你竟为了她甘愿一生束缚于部族政治?即使去做向来不屑的拓跋可汗也在所不惜吗?
想到这里,拓跋夜不禁心生冷汗,若要阻止他毁掉这一切,只有继续他的赌约。
这一次,他必须赢。
“好,这一次,哥哥还是不会让你的。”
拓跋辰坚定一笑:“这一次,我也不会让你的。”
***
为了等拓跋辰的随从们跟上队伍,拓跋部队在原地多停留了一日。这一天宇文新月在帐中惴惴不安,没曾想身为拓跋夜的未婚妻,在迎亲之前差点露宿街头,浑身湿透的被拓跋部收留,这些拓跋夜虽未追究,但已然遭人口舌。如今在破庙中险些被人轻侮的事情也要被揭露,她的名声何在,宇文部的颜面何存!
她左思右想,如何让知情之人乖乖闭嘴,却莫可奈何。那人乃是拓跋夜的亲弟弟,两人又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实在是没有道理不将他知道的告诉他哥哥。
正在她冥思苦想,忧闷抑郁之际,拓跋辰不请自来。
宇文新月着实奇怪,阿珠和琉璃怎会不通知自己便放他进来。
来者潇洒自若,如进自家门般,在她塌旁落座:“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宇文新月娥眉微蹙:“我的表情怎么了?”
“我这个人呢,不太喜欢好猜的女子。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对我的到来十分存疑,一则你的贴身女侍卫阿珠为何没有拦着我,也没有及时向你通报;二则我此番来的目的为何。是也不是。”
拓跋辰颇为自信的道出新月的心思,这令她感到气恼。
“我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优点太多,善解人意啦,宽怀大度啊,性情温柔,感情又专一,最重要的是颜如宋玉,风度翩翩,气质非凡呐!”
拓跋辰一股脑的夸耀着自己令宇文新月愈加迷惑,难不成这拓跋二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傻蛋?
拓跋辰瞥见她鄙夷的眼神,撇撇嘴道:“你不要质疑嘛!我能如此进入你的营帐,是我偷偷跟阿珠说,如果她不让我进来,我就买个猪头面具让她在你成亲那天戴着。”
宇文新月哑然失笑:“你还真会算人心,阿珠唯一一件丢人的事都被你捏在手里了。不过下不为例,我怕她会忍不住杀你泄愤。”
拓跋辰笑道:“那是自然,这点数我心里还是有的。既然此番跟她说了,往后便不会说。可你那件丢脸的事,我得好好想想威胁你点什么好呢。”
咯噔一声,宇文新月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好一个拓跋辰。她沉住气问道:“来之前,没有想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