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道:“阿珠定是被小奇缠着呢,你呀现在是羊入虎口,危在旦夕了。”
宇文新月转身娇怒道:“你现在便这么欺负我,今后……今后若是嫁了你,岂不是任你宰割?”
拓跋辰笑得合不拢嘴,从身后搂住新月温情道:“你是我心尖上的宝贝,我哪里舍得欺负你呢?”
宇文新月在拓跋辰的怀里感到很舒心,她什么都不再想,只静静感受这一刻的温柔。
久久,拓跋辰问道:“上次我见过的那幅画,送给我好吗?”便是清岚所作的那一幅。
“你要之作甚?”
拓跋辰想了想,编了个不像样的理由:“我没能去灵犀宫接你,感到很遗憾,就想着留一幅灵犀宫中雁湖的风景画。”
不过是画中有你,赏之悦目。
宇文新月转过身与拓跋辰四目相对,认真说道:“此刻赠你被旁人瞧见不好,待你娶我之日这画便作嫁妆同我一起嫁入拓跋。”
拓跋辰俊朗一笑:“今生能娶到你,诚然三生有幸。”
帐外“啪嚓”一声,茶杯坠地。
拓跋辰和宇文新月闻声出来查探,贺雅神色茫然,盯着二人不敢置信道:“月姐姐,你们在说什么……”
她本与宇文新月相交甚好,特地给她送来一盏春茶,不巧听到了唯独她不知道的秘密。
宇文新月从未告知贺雅此事,她实不知如何开口。
“阿雅,我和小辰……”
其实无须她多做解释,方才贺雅听的清清楚楚。不过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她捂着耳朵疯狂喊道:“我不听,我不听……”
拓跋辰心疼的眼神让贺雅更加伤心欲绝,她瞬时泪如泉涌,极为狼狈的跑走了。
拓跋辰放心不下想要赶去安慰贺雅,宇文新月扯住他的衣袖,低叹一声:“我去吧。”
毕竟,贺雅与她是好姐妹,如今贺雅想不开,自己理当解释清楚。贺雅喜欢拓跋辰,若是他去,难免贺雅又会多想。
贺雅见着款款而来的宇文新月,冷冷道:“我问你,你可是对辰哥哥芳心暗许?”
宇文新月老实回答:“我二人已有海誓山盟之约,愿结琴瑟之好。”
贺雅大声狂笑,笑声令宇文新月顿觉毛骨悚然。
“你竟这般不知廉耻吗,竟当着一个深爱辰哥哥多年的你的好姐妹,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话!你别忘了,你与夜哥哥还有婚约在身。”
宇文新月以为,贺雅在得知他二人两情相悦后,应当放手祝福。正如当初她对清岚与晴绵一般,这是她自认为多么显而易见的理所当然。殊不知那只是她个人世界的主观意识,竟以为他人也与她的所思无二。
究竟是单纯的她不谙世事,还是善良的她愚蠢至极?
无论是哪一种,那都是宇文昌一手所至。他伟大在造就了如今的宇文新月,他唯一的过失在于将这样的宇文新月放逐到他触之不及的世界,让她流离失所。不仅颠覆了她固有的世界,同时也在摧毁别人打造的美好世界。
宇文新月不知贺雅何以愤然至此,耐心解释道:“我不知两情相悦为何不能正大光明说与人听,何况你还是我的姐妹,现在我这般明明白白告诉你,自是希望你别再错付情衷,早日断了念想,不必浪费年华等一个不可能的人。至于婚约,小辰他自会解决,无须我操心。”
贺雅此刻十分仇视宇文新月,忍不住哭诉道:“原是我看错了你,我将你作姐妹,将全部心事悉数告知,你却比那钰儿过分千倍万倍!我视你为知己,你弃我如敝履,竟背着我,与我钟意的辰哥哥……你们……”
贺雅说不下去,转而怒道:“宇文新月,你可恶至极,你貌如神女,心如蛇蝎!你配不上我的辰哥哥,我决意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宇文新月只觉贺雅一夕之间变得有些癫狂,她自知现下说什么贺雅都听不进去,想起那时钰儿同她相交多年,却为了些许小事从此义断情绝。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喜怒无常吧。既是如此,多说无益。
她淡淡然转身,叹息着离去。那叹息是为了难得的友谊。她十分喜欢曾经那个天真轻灵的贺雅,而那个人已然消失不见。
她感到惋惜,也为失去了一个友人而失落,但这种失落仅仅化作一缕轻叹。在她眼中,贺雅只是人生路上一个匆匆的风景,而这风景错过了,便错过了,无关紧要。
这也难怪她,在经历了碧瑶对她的背叛之后,她对他人极难产生情感上的依赖与信任。这样在别人做了一些愧对彼此感情的事,她便不难接受了。
而她却没有意识到,在此番事件中,自己也正做了背叛友谊的事。却义正辞严,理直气壮。
可真正懂她的人,又怎会忍心责怪她呢?
她只是以自己善良无私的成全之心,以己度人,仅此而已。
就像当初她成全清岚与晴绵一般,既然那个人不爱自己,那便放手让他爱之所爱。
只是她想错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那般善良中含着一份隐忍,隐忍中藏着一丝坚韧。纵使自己深埋在泥土里,也要将泪留在深土之中,让那娇艳绝美的花朵展现在世人面前。
而更为致命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懂她,甚至是这世上真正了解她的人寥寥无几。可她,并不在乎。
她不会知道,此刻贺雅内心是何其怨怼,那双清透灵动的眼眸此刻满目恨意。
贺雅独自迎风而立,月光打在她飞扬的青衫上映出一道冰冷身影。她阴冷一笑,心道:不可能的人?纵是万般的不可能,那个站在辰哥哥身边的人也不可能是你,宇文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