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晓这宫中的情况,虽只有她一个妃子,那太后也是这宫中重要一环。
她回到殿中,脱去那轻薄衣衫,换上淡黄的轻衣襦裙,额上那云纹花钿与裙子上的绣样倒是相配。
秦惊辞戴不惯那沉重的步摇,小雀便为她选了支典雅的金钗,更显妩媚动人。
二人收拾好,便上了步辇,去往紫宸宫,因着宫中没有别的妃子,也从无晨昏定省的习惯。
萧润知道秦惊辞今日定会来,便早早的等在了宫中。
宫门口人刚一通传,她便唤她进来。
紫宸殿,与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院中的牡丹开的格外艳丽,可以看出是有人精心侍奉的,宫中的陈设,也皆为华丽之物。
符合萧润的身份,只是宫中侍奉之人竟多为男侍,秦惊辞只是惊了一瞬,便很快敛去神色,转头看向坐在凤鸾椅上的萧润。
萧润虽含笑意,但却处处透着打量的意味,如此年纪,便做上了后宫之主,果非等闲之辈。
秦惊辞俯身行礼,“臣妾参加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萧润亲切的唤她起身,邀她入座,她顺势坐了太后右手边,身旁的男侍即可便奉上了茶。
萧润看着那茶道,“这是陵州新贡的茶叶,清淡雅致,和将军一样。”
秦惊辞本欲端起茶杯,闻“将军”二字,她立刻起了警惕,转而道,“太后谬赞,臣妾不过宫中妃子,再担不起将军二字。”
萧润早闻秦家小女,不仅胆识过人,还聪慧非常,如今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她浮起笑意,道,“哀家多次劝说皇帝,以江山社稷为重,将军不同寻常女子,怎可因一时喜爱,而纳入宫中,就是可惜了将军。”
如此说话,萧润这是想拉拢自己,秦惊辞莞尔,“太后言重,无论宫内宫外,皆为陛下臣子,当以陛下意愿为重。”
秦惊辞句句在理,丝毫没有一丝僭越,倒是显得萧润小家子气,她很聪明,知道言多必失,萧润暂时作罢,“雪妃聪慧,有你侍奉陛下左右,哀家也能放心了。”
半炷香后,秦惊辞才拜别了太后,离了紫宸宫,出门之际,一个侍奉院中牡丹的男侍抱着一盆白色芍药,经过了她的身旁。
秦惊辞故意踩空,身形摇晃,向左倒去,那男侍不过巧妙转身,便使秦惊辞稳住了身形,“娘娘当心。”
秦惊辞颔首谢过,出了殿门。
路上,她思虑着这太后的言行,虽每句话都不显山不露水,可宫中所用男侍皆是会武功的,脚步无声,步伐□□,绝非普通人。
这皇宫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般风平浪静。
回去也闲来无事,她便与小雀,在这宫中晃悠着,也好观察一下这宫中的地形,她走到她记忆中标着寒清宫的地方。
距离承光殿也有段距离,从这儿跑了,怕是一时半会儿都发现不了,只是这寒清宫的牌匾上布满了蜘蛛网。
厚重的灰尘也险些压得看不出那三个大字,小雀也很是奇怪,缩在她身后,不敢探出头,莫不是这宫中死过人。
着实显得有些瘆得慌。
看小雀怕成这样,她便带她离了这地方,寻个某日,她再独自来看。
回了西华宫时,已堪堪过了午时,她们刚迈入宫门,便见那熟悉的紫衣立在宫中,“娘娘,奴才奉陛下之命而来。”
秦惊辞淡淡点头,她总共只见了沈兆三次,从他口中说出的每次都是令她难受的消息,这次,又会是什么。
沈兆直言道,“陛下昨日突发公务,不得不离开,陛下心有愧疚,特命老奴带来了这些赏赐,陛下还说,若娘娘想要别的,陛下也可满足。”
东西和话都带到了,沈兆不便于待太久,便欲退下,秦惊辞忽地叫住了他,“陛下说要什么,都可以吗?”
沈兆不知作何回答,但以他的角度来看,若是寻常的稀罕玩意,只怕陛下都会满足,沈兆模糊道,“陛下金口玉言,定是不会反悔。”
“劳烦公公给陛下带句话,臣妾相中了这寒清宫这块宝地,若陛下答应,这些赏赐都可不要。”
沈兆顿时愣了神,陛下看上的果真是为奇女子,他还是头次听说,向陛下要的赏赐,是搬到冷宫去的。
一惯七窍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沈兆也有些哑口无言,良久,他只得到,“娘娘所言,奴才定会带到。”
退出宫外之际,沈兆还是忍不住道,“娘娘,恕奴才多嘴,这寒清宫是冷宫,娘娘心里有个准备。”
话落,沈兆带人退出了西华宫。
秦惊辞却是愣在了原地,如她一般的,还有身旁的小雀。
小雀知道秦惊辞,从前是将军,定是难以习惯这宫中生活,可如此放弃一切,甘愿住到那冷宫去,小雀忍不住替秦惊辞伤心起来。
发着呆的秦惊辞,被一旁的抽泣声吸引的回过了神,之前整日混迹在一群大汉身旁,最不会的就是哄人了。
她拿过亭院中的摆的点心,推到她的面前,“别哭了,尝尝这点心,很甜的。”
小雀抬起头,看着自家娘娘,这么伤心了还要哄自己,更止不住泪水了,“娘娘,我会永远追随您的,就是去冷宫,我也会陪着您的。”
秦惊辞一头雾水,自己干了什么,就惹的这姑娘发忠心了。
她笑着摸摸她的鼻子,“那你不准哭了,吃点心。”
哄好了小雀,她才回想着刚刚沈兆所言,那寒清宫原是冷宫,怪不得看着阴森森的,还那么靠近宫外。
此时的,承光殿内,沈兆正原封不动的复述着刚刚西华宫发生的一切。
卫越躲在角落里,此时好像不是出现的好时机,殿内,除了沈兆的说话声,他总觉得还有某个人的心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