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嘭!!!”
厚重的大门在身后狠狠关上,纹丝不动,莫名地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词。
“……天哪!”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失声。
‘……果然,我刚刚就该打道回府!’见到城内景象的一刻,向芣活人微死,面若死灰。
整个城池寂静无声,街道上躺得横七竖八,俱是莽城居民。
青云谷的三名医修快步上前,扶起倒地居民,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向芣面扶起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娘子,她面色惨白,眼下乌黑,衣物覆盖下的皮肤呈淡青色。
掰开眼皮,里头瞳仁扩散,脉象似有似无,心脏几乎每隔两、三息才跳动一下。
“失魂之症。”沐从风做出诊断,臂弯里躺着名七、八岁的黄口小孩。
昭若云抽出春风若雨剑,
仙剑轻挥,洒出漫天花雨,想将失魂之人的魂魄召回——春风若雨剑扶正驱邪,将死之人魂魄离体,它都能轻松勾回,救下性命。
但仙剑连挥数下,身前之人都毫无反应。
“不知被什么东西摄住了,魂魄无法召回。”昭若云眉头紧紧蹙起,眼神更加警觉。她放开神识,扫视全城,竟无一清醒之人!
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若云掏出通灵玉简,想要联系师门,让他们即刻派人支援。
连续几条讯息发出,全都如针落水,毫无音讯,必是城外那个护法大阵搞在搞鬼。
“魂魄无法长期离体,他们还能撑多久?”应无回问沐从风。
“……依体质强弱,三日至五日,若此前便患有旧疾,恐撑不过两日。”
时间紧迫,不可拖延,城里并没发现失联弟子的踪迹。
“去姜宅看看。”时昴做出决定。
众人应允,起身朝姜宅赶去。
姜宅位于北城三街,是个四进的大宅院,红檐灰瓦,檐角上雕刻着防火防风的傅池兽,颇为气派。
大门未关,几人如鱼贯入。
向芣偷偷和于阮阮换了个位置,默默地站在离时昴最远的对角线上,和大家一起观察屋内的摆设……
单从布置来看,屋主看起来是个挺有品味的人,房子到处透露着古色古香,只是……
“不似当朝的风格。”
向芣师父是于阮阮的小姑,师父她老人家藏货颇多,阮阮这方面也见多识广,
“倒像是前朝流行过的装饰……”
众人穿过垂花门,一路来到姜宅庭院,
“你们看!”昭若云又发现异样,“这座雕塑是不是与连家村村口的石像十分相似!”
顺着她的目光,大家望向中庭。
确实,向芣之前巡逻时去过连家村,那里同样立着一座手提缨枪的战神像,与连家村村口的石雕非常相像。
石雕面向主屋,躬身行礼,不同的是这座雕塑的头部蒙着一层白布,使得整个石像有些诡异。
不知谁的手触摸了石像,
忽然,众人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随即天旋地转,物转星移——
一行七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
头晕……
恶心……
满城的失魂之人……姜宅……石像……
一阵天旋地转,猛烈地像是刚坐完十遍大摆锤!
向芣原地眩晕了一会儿,才回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待胸口的恶心之感消逝,向芣方才得出空来,抬眸扫视——
红檐青瓦,抄手游廊。
这是一座布局精巧,雕梁画栋的庭院……
自己站在台阶下,周围好似还站着不少人,排成几行,像是在等谁的召唤。
“郡爷——”一位身着襕衫,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向六角亭内汇报,神情恭谨:
“宫里来人了,像是有什么吩咐……”
众人将目光望向亭中的尊贵之人——
神色疏离,细纱覆眼,还是熟悉的眼瞎目盲。轻纱下的眉眼淡淡地掠过人群,精准地落在自己身上……
?!
你说这是谁?
凉亭中央,“郡王爷”单腿盘坐,微微侧身,一手支撑着额头望向这边,不知看了多久……
!!
若云!阮阮!师兄!你们在哪?
为什么我突然就和这魔头单独相处了?
他在那看多久了?!
向芣大惊,头发炸起,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一把飞到各位大腿身边!
看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时昴挑了挑眉,冷哼一声,嘴角微微翘起。
默默欣赏完向芣手足无措的样子,方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对着管家:
“让姑姑进来,左右无事,你们退下罢……”他吩咐众人。
“……你留下。”
芣刚迈出步子,想随众人鸟悄退下,去寻找大部队,就被前方之人冷不丁地踩了个急刹车。
非常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溜号失败,向芣收回步伐,被迫留下一起接见宫里来人……
不多时,掌事姑姑便被接引进来。
此人眉目秀丽,保养得如同刚入宫的小宫女般,一身鹤纹紫袍宫衣,彰显出她尊贵的御前身份……
“郡王爷安~”
待众人行完了礼,姑姑方才恭敬又和蔼地对时昴道:
“劳烦郡王爷代陛下去趟城外相国寺,请慧空方丈进宫,为后日的秋收宴诵经祈福。”
见时昴没有回答,姑姑顿了顿,继续说道:
“王爷王妃抱病多年,您是最适合……成与不成,明日进宫回复,想必陛下也不会怪罪的。”
说完,姑姑不再出声,在原地恭谦等待。
“哦?”
时昴闻言,挑了挑眉毛,状似不经意地,
“这么说~其实我去不去都行?皇帝请人过来,一道圣旨便好,何必大费周章。”
“啊,这……”
听到他这么说,周围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姑姑的腰弯得更低了,露出了发髻上的碧玺赤簪。
“还请郡王爷替陛下走一趟,以示心诚……”
呵呵,
看,他果然不是什么好心人。向芣默默腹议。
在场面变得更加诡异之前,时昴终于大发慈悲的开口,
“……我稍后便出门,姑姑请回。”
掌事姑姑这才如获大赦,双脚飞快地朝外头走去,连赏金都不拿,像怕时昴突然反悔似的。
让管家将姑姑送走,现场终于只剩时昴向芣二人。
……
一时无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多久没见?三年还是五年?记不清了。
望见他眼神的那一刻,向芣便知自己的爱人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之后自己一直躲在谷中修炼,不轻易出门,就是怕被他撞见,然后新账旧账一起算,追杀到天涯海角!
向芣低头观察自己一直抓在手上的东西,想从上面看出个花儿来……
似乎是个账本?
封面写着“向记杂货行”几个大字。在这幻境里,我是个杂货行的伙计?
“呵……”
时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神色十分欠揍,
“恭喜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