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清夏放下勺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按理说夏油杰不是会无缘无故讨厌别人的人,更何况忧太性格这么温和。"你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吗?"
乙骨困惑地摇摇头,额前的刘海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只在上课时接触过几次,而且大家都在场......"他努力回想着,表情愈发迷茫,"我应该没做什么惹老师生气的事才对。"可那股如影随形的视线实在让他如芒在背。
"你肯定想多了。"真希突然拍桌,语出惊人,"夏油老师一向就喜欢眯着眼睛看人,被当成不怀好意也很正常。"
"噗——咳咳咳!"
清夏一口布丁呛在喉咙里,顿时咳得满脸通红。她捂着胸口弯下腰,感觉整个食道都火辣辣地疼,连忙抓起水杯猛灌几口。
"吃、吃东西的时候不要突然说这么可怕的话啊......"她眼角泛着泪花,声音都咳哑了。
可一想到真希的暴言,又忍不住笑出声:"这话要是被杰听到,小心他给你们训练量翻倍。"
熊猫闻言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狗卷棘也默默把衣领拉高遮住了半张脸。
别看夏油杰现在一副温柔模样,其实和五条悟一样小心眼,傲慢又自大,从小没少被他两整的柳生清夏对此可太清楚了,就是随着年纪越大伪装越完善,骗得别人都以为他是个温柔善良的可靠大人。
熊猫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说不定夏油老师只是对忧太特别关注呢?毕竟忧太可是特级咒术师啊。"
"鲑鱼。"狗卷棘点点头表示赞同。
乙骨忧太勉强笑了笑,但心里的不安并未消散。那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真的只是他多想了吗?
午饭后,熊猫和狗卷棘出任务去了,乙骨忧太被安排和真希对练,清夏有些倦了,准备回自己的宿舍午睡。
没错,作为高专的编外术师,在这里有个自己的房间理所当然,虽然她不常来,但是房间还是一直给她保留着,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可能是最近入夏了,每天一过中午就昏昏欲睡,倦怠感拉扯着她睁不开眼,肉眼可见的疲惫充斥着周身,在真希“身为咒术师怎么可以这么松懈”的吐槽和乙骨忧太担忧的目光下,清夏晃晃悠悠地来到宿舍。
换上睡衣,扑到床榻上,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一触及柔软的枕头,她立刻沉沉睡了过去。
好讨厌夏天啊,真的,非常讨厌。
……
又是熟悉的梦。
一个人站在荒草丛生的旷野,四下寂静无人,明月高悬在夜空,她呆呆地伫立在旷野中,一动不动,像一块石头一样凝固在那里,等待寒风和夜露将她冻死在黎明之前。
一觉醒来天色已晚,东京夏夜淡蓝的夕空水一般澄净。
懵懂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从肩膀滑落,清夏抬起手揉了揉迷蒙的眼角,又捂着嘴轻声打了个哈欠,还是没什么精神。
门口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清夏掀开被子走下床,打开门,乙骨忧太一手端着饭食站在门口,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动作。
“看你一直没回消息,所以直接过来了。”他看着清夏一脸恹恹的表情,不像往常一样总是带着一抹浅笑,眼神带着还未消散的睡意和茫然看过来,她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冷淡,又格外真实,“没睡好吗?”
“嗯?没有啊。”清夏下意识否认,习惯性的扯出一抹笑,“你怎么来了?”
“你还没吃晚饭,我去厨房做了点吃的给你拿过来。”害怕自己来得过于唐突,乙骨忧太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情,“吵醒你了吗?”
“怎么会呢?”清夏摇了摇头,接过了他手里的盘子,“进来坐坐吧。”
其实并没有饿,也没什么胃口,虽然眼前的食物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尝了一口也十分美味,清夏还是提不起兴趣,只是数着饭粒慢慢吃着。
“是不好吃吗?”她的消极表现地太过明显,让乙骨忧太忍不住询问。
“抱歉,”清夏略带歉意地微笑,“忧太手艺很棒,只是我刚睡醒没什么胃口。”
“没关系,”乙骨忧太赶忙摇头,“不想吃就先放这吧,等你饿了我再去做。”
他看起来真的很关心她,真诚又关切,让人心下不自觉升起一股温暖,清夏眨了眨眼,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不用啦,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今天就走吗?都这么晚了”乙骨忧太微微一惊。
“嗯,明天还有其他事情。”已经说好了要去看望菜菜子和美美子,不早点去可是会被拉着抱怨很久的。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下次啊,不知道呢。”清夏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最近快要期末啦,可能没什么时间过来。”
“这样啊……”乙骨有些失落。
将清夏送到校门口,笑着挥手同她作别,看着她转身走向山下,山间氤氲着浓绿的雾霭,笼罩在她身上,和着轻柔的月色显得影影绰绰,如同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眸,朦胧缥缈。
看起来就像如轻烟一般随时会融化消散一样。
他不自觉地向前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无声地看着少女的背影一步一步浸入夜色之中。
默默收回手,望着空荡荡的手心,想起第一次任务过后,五条悟在医院里跟他说的那句话。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