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十九年,辽城夜王府——
副将凌华骑着马,急匆匆地冲进府中,门卫都拦不住。
“诶凌副将、凌副将!您可别不通报就直接闯进去啊,主子还在养伤,特别嘱咐过奴才……”
门卫舒书担忧地紧跟上去,试图拦住凌华,“诶凌副将……”
凌华:“小舒,我有急事,别拦着我,当心我控制不了力道。”
同为女子,相比较于身材魁梧的凌华,舒书略显瘦削,力气也比不过她。
院子不小,舒书也是尽力拖住凌华。
可舒书最终还是没有拦住,此时凌华已经推门而入。
而且,舒书还被挡在了门外。
室内摆放着大量锋利的兵器,屋里陈设实在是看不出这是间女子的闺房。
只有梳妆台上摆放了一点胭脂和散乱的珠钗。这明显是被人故意弄乱的。
裴夜月青丝散乱,已换上常服,但整个人都溺在一种病怏怏的情绪中。
她呆倚在床柱旁,双目无神,直直盯着一个地方——那个杂乱的梳妆台。
为什么,她会做那么真实可怕的梦?小季……“季笙歌”为什么会让她留恋不舍?
“主子,启禀主子,太子殿下密信,说要我们去拦截楼兰马帮,三日后就出发。”
凌华作揖道,将手中拿着的信封递给裴夜月。
裴夜月接过,睨了眼手中的信,想到梦里种种,忽然笑了出来。
她不紧不慢的拆开信封,望着信纸上面熟悉的字迹,不由得摇摇头。
她抬眼看向凌华,道,“小凌,你带一百个暗卫在漠山村埋伏,三日后听我指令,我要亲自去会会这群让他都忌惮的马帮粗汉。”
少女再次作揖,眼睛里多了一份坚定。“一切听主子安排。”
“咳咳……对了,”裴夜月轻咳两声,掩饰心里的激动,“如果到时候擒到人,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听我命令再做定夺。”
“诺。”凌华行礼道。
裴夜月:“现下,你先去准备吧,切记一定要万无一失,戌时之前来见我。”
“诺。”凌华作揖后,自觉转身离去,出去时还特地带上了门。
凌华是管家凌叔的独女,同裴夜月一起长大。裴夜月参军后,她也追随而来。
一年前,裴夜月被封了王,凌华也升了职,随着她在封地练兵,在战场杀敌。
在那个诡异的噩梦里,凌华战死沙场。而她,被自己扶上皇位的帝王忌惮她功高盖主,赐一杯鸩酒了却性命。
太子是她的老上司,疑心病太重,裴夜月受不了,最终选择帮五皇子夺权。
五皇子登基后,她领命清扫各地乱党,远驻边疆,可却被朝臣污蔑,一贬再贬。
于是,昔日唯一的女王爷,成了戍守边疆的女将军,而立之年被告谋反,一杯鸩酒了却余生。
信纸上端正的字,简单的话语,清楚的表明了内容:
“唯命卿,三日后巳时于漠山截楼兰马帮,押送至烟雨庄。”
果真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裴夜月整理好情绪,将满头乌发高高束起,正准备出门,心里却“咯噔”跳了一下。
她警惕地关好门窗,从衣匣内翻出一件竹青色对襟襦裙来换上。
这件襦裙是裴母送的,裴夜月每一年过年时都会收到一件,件件不重复。
裴夜月不喜欢穿裙子,还有太过浓艳的衣裳。
她平时多是男装示人,因为她是上战场杀敌的将军,不是在闺阁中绣花的小女儿。
当下最时兴的是艳丽的衣裳,无论男女。
而裴夜月想要做的,无非就是去辽城南市逛逛,买一些梦里面见到的东西。
不得不说,那场梦是真的长,真的像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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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城南市一向繁华,早年间有不少奇珍异宝都在这儿售卖,而这些稀奇的宝贝大都是地方商贾收藏物品,平民百姓一般不来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