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做什么？”季笙歌在离裴夜月三尺外停下，哑着声问。

裴夜月失笑，走上前去拍季笙歌的肩，却被她错开。

她停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收回，转而背在身后，“没什么，近几日我没什么公务，可以陪你多逛逛，就当是散散心。”

“不用这样。”季笙歌低垂着头，音调都低了一个度，“我们进去吧。”

“好。”

*

给季笙歌安排好了住房，裴夜月突然收到了朝廷传来消息，说是匈奴王庭内乱，楼兰部谋反了。

统计完所有线索，裴夜月立刻着手准备军事。

季笙歌也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吩咐，似乎对此事并没有什么兴趣。

裴夜月还是有防心，虽没有当着她的面明说，但也借口不方便安排事务，而带着一众将卫去了书房商议。

楚晰算半个军师，也跟着去了。

匈奴内乱，楼兰部率先造反，楼兰部首邻楼兰瓿冀直接挟持了大单于，还递书上呈天元，想要结友邻之好。

但是还附加了一个条件，就是把天元国的摽梅平原作为赠礼送给楼兰；同时，为表诚意，楼兰会送一个公主来结亲。

左、右两位将军听完了，果断认为不可行，“夜王殿下，楼兰瓿冀居心不良，摽梅平原乃是我们打了三年才打下来的，若真让他得到了，他又怎会只想当一个楼兰王？”

“一个公主换九百里摽梅平原，换三万天元儿郎……”舒书有一腔热血，自然也忍不住，“主子，楼兰人欺人太甚，奴才也认为不可行！”

裴夜月点点头，手指缓缓点着地图上的摽梅平原，那里离辽城七百里远，虽不是裴夜月所管辖，却是裴父亲自领兵打下来的。

那场战争，裴夜月、凌华和左、右将军都参加了。亲自见证过，才知道珍贵和难得。

凌华一向沉稳，观察了一番裴夜月的动作，她道：“主子，你若想打，我当全力以赴。”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给人自信心的坚定。

裴夜月皱眉，叹息道：“朝廷的意思是，同意楼兰结邦之计，但不送摽梅平原，送苙城。”

左、右将军皆震惊，他们并没有得到有关楼兰的一切消息，一切都是方才知道，不由异口同声道：“苙城？！”

裴夜月点点头，表示是真的。“所以，陛下特地传信问问我们这些守边将军的想法。”

苙城很小，并人烟稀少，罕有人迹。

但此处却离辽城很近，还横在辽城与京都之间，甚至可以说是辽城与内部联系的关键枢纽，苙城内部更是军资储存地。

如果将苙城给了楼兰，且先不计他要不要。辽城群山环绕，光是她们传递信息都要绕很远，加之食物又得找其它地方储存。

万一某一天，天元与楼兰开战，她们是可以直接夺回苙城，但辽城却是十分危险。

在前世，楼兰人得了苙城后，表面很满意，实则背地里养精蓄锐，计划攻破辽城。

在天元内乱之时，裴夜月回京都平叛，楼兰直接攻破辽城，一连攻破西北五座城。凌华至死守城，最终战死在了辽城，尸骨无存。

裴夜月打了六年，才将这五城夺回，期间，死伤人数高达十五万。

“夜王殿下，朝廷要交换的消息楼兰知道吗？”左将军问。

裴夜月：“现在朝廷已经派了使臣过来，打算去找楼兰瓿冀谈判。”

右将军忍不住问：“倘若他不同意呢？直接开战吗？还是把摽梅平原给他……”

左将军朝右将军使了个眼色，右将军声音渐渐低了。

“朝廷……陛下认为和亲可取……”裴夜月顿了顿，拿出今早收到的圣旨道。

她瞥一眼明黄色的卷轴，眼底尽是嘲讽，这就是千里迢迢送来的加急快报？

不过是明摆着让她无能为力的麻烦罢了。

“楚晰，这事你怎么看？”裴夜月将圣旨递过去问她。

楚晰打开快速看了一遍，嗤笑着重新收好，又将它给左、右将军，“这老头儿脑子还挺灵活的，还知道摽梅平原不能送。”

“咳，楚医注意言辞。”左将军提醒了一句。

楚晰倒没在乎，“他本就是个老糊涂，还不让说了。若是他派人来杀我，夜王殿下可要记得救我呀。”

“自然。”裴夜月颔首笑道。

“那行，有了夜王守岗，我就放心说说我是怎么想的…………”

*

似乎，无论怎样，陛下和朝廷是不打算与楼兰开战。

太子是主战派，由于言词过于激动，惹得陛下龙颜大怒，被罚禁足七日，跪经一月。

以丞相为首的中间派，近一半选择了站队更得陛下喜爱四皇子。

裴父镇守边关，不太了解朝堂局势，也因裴夜月的站队无故遭了不少大臣弹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