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香绣衣坊前的小巷子里。”
她停了动作,示意花晴仔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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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夜月对上谢无忧投来的视线,付之一笑。
“夜王不妨让我见见您的楼兰宠儿?”谢无忧走到裴夜月身前,拿出别在腰侧的折扇,扇了扇风。
尽管点了灯火,但此处也是阴暗的,接近中秋,地牢内有些潮湿,折扇扇出的风吹的烛火摇摆不定,火光照映在二人脸上,神色不明。
“谢掌柜想要的太多了。”裴夜月道。
谢无忧轻“啧”了声,扇得力度大了些,“那玉佩可不止一贯铜板,听张公子说这是一等玉制作而成的上品。”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主要是咱们可是君子之约啊,怎可轻易改变呢,你说是吧谢掌柜?”
裴夜月解了腰间的香袋,从中扯出一张契约,上面明晃晃的盖着“谢氏无忧”的印章。
“言而有信,一诺千金呐。”
“夜王,你的此番作为,让我更觉着是你藏了人啊,而且一定是我要找的人。”谢无忧收起折扇,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裴夜月走上前拍了拍谢无忧的肩,“谢掌柜,我可不知道呀,你事先可没告诉我你要找的人是谁,我又如何能隐瞒你呢?”
谢无忧没了话,她转而道,“是我粗心了,这点小小心意夜王殿下一定要收下,改日谢某定亲自上门赔罪。”
说罢,便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双手奉上,诚意满满。
裴夜月识趣地收了,“谢掌柜是聪明人,否则你我的交情可就到此为止了。”
“那……”谢无忧顿了顿,“五日后,我定带我仅有的诚意上门赔罪。”
“那便听谢掌柜的。”裴夜月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静待佳期。”
花晴检查完所有奴隶,附在谢无忧身侧轻声报告,见裴夜月眼底含笑,欲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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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夜月没有回王府,吩咐舒书和凌华与左、右将军共同处理军务,自己得了几个时辰的空闲。
她对南市不如花晴了解,裴夜月只记下了整个南市的布局,并没有认真去看过每一处地方。大多时间她都待在军营里面。
而现在,花晴带着她逛了不少地方,打酒饮茶,勾栏听曲。
“今夜唱曲儿的是我最喜欢的云妩姐姐,她已经一月没登台了,今日终于让我赶上了好时候。”花晴从瓷碗中挑了块糕点,大大咧咧的笑着。
她的笑容,让人看着就感觉很舒服。
裴夜月也跟着笑了,望着唱台上的歌姬,只一眼便觉得似曾相识,她仔细想了想,却又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花晴还在欣赏着表演,裴夜月装作不经意问,“这唱的是什么曲?”
“哦,是十八居士的《念药》。”花晴又介绍道,“讲的是一个农家女念药的故事。念药去大户人家做工,供情郎进京赶考,却被纨绔子弟强娶,然后投湖自尽,但是因为她生性良善,便被佛祖点化成仙,最后情郎金榜题名,念药成了仙,那个纨绔子弟也因此受到惩罚。”
裴夜月饮了口茶,道,“你对这内容是如此熟悉,一定很喜欢这曲儿吧。”
花晴撇撇嘴,嘟囔道,“不是喜欢这曲儿,是喜欢唱曲的人。”
而后,她凑近裴夜月,小声道,“小姐,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别告诉其他的人啊。”
裴夜月轻声答应。
“其实……”花晴难得害羞了,“其实我就是十八居士……”
裴夜月瞧着小姑娘的这副羞涩模样,忍不住揉了揉她可爱的圆脸,“原来咱们花晴是个小才女啊!”
“小姐,你快别夸我了,我很容易骄傲的……”花晴脸上染了红晕,像落日红。
“咱们花晴那么好,那么聪明,怎么不能夸呢?”
裴夜月满脸真诚,轻轻地抚摸花晴的头发。
小姑娘喜悦更甚,不禁握住了裴夜月的手,轻声询问,“小姐,我一定会写出更好的戏文,那时候你一定要陪我来听,可以吗?”
裴夜月点头,“若是有空闲,我一定赴约,到时我一定为你送上份大礼。”
花晴这副羞涩模样,与小季有几分相似。
她记得前世她功成名就时,小季曾低声告白:“我看到你第一眼便觉得你一定是下凡的神仙,是可望不可求的神,是来救我的神。”
那时,也是夕阳之下,也是如此羞涩模样。
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的云彩,少女诉说着埋在心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