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恶狠狠道:“你少在爸爸面前挑拨离间!”
“只是做最合理的猜测,看你反应,我猜对了。”李茉坐起来,看看掌心的伤口:“妈妈生你养你,你坐视她的地位被取代;我是血脉相连的妹妹,你踩着我捧白玉琪,我们你都能害,害老头又有什么奇怪的!”
“胡说八道,妈已经去了,爸再婚天经地义,你是自己作死……”
“天经地义?妈妈喜欢的玫瑰园被推平是天经地义?暴雨天你接白玉琪不接我,让我被同学耻笑是天经地义?姓胡的前倨后恭假惺惺演戏,你明明知道却为虎作伥是天经地义?”李茉怒吼:“你自己龌蹉,却要把我踩进泥里,白玉琪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不关玉琪的事。她来家里之后处处忍让,爸爸给她花的钱还不如资助的贫困生,你就这么容不得她?”李英站起身,居高临下道:“你欺负她有目共睹,在圈子里早坏了名声,如今反口咬她,谁会信你?”
“好,好,终于说实话了,我名声差、没人信,你以为你在外头的名声就好了吗?妈妈在的时候我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后妈进门我让一个拖油瓶踩在头上,瞎子才看不出里头有鬼!”
李英冷笑一声:“说来说去,不过是看玉琪回来了有危机感,来爸爸面前撞钟。我劝你省省,爸爸可不会由着你糊弄。”
“我从嫁出去之后,就没想管你们的破事。若不是最近查嫁妆,发现老头把妈妈的遗产和该我的财产都给我了,我只等着看他的下场。”李茉从地上站起来,冷笑,“老头子如今还有我管他生死,也算善恶终有报!”
“闭嘴!”李英再次怒喝,“我忍你很久了!”
“我也忍你很久了,乱/伦的畜生!”
“我们没有血缘!”
“继兄妹也是兄妹!”
“小声点!”
“我光明正大,我怕什么!”
两人对着吼了几句,李茉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自己的龌蹉心思晒不得太阳,做了就瞒不住,都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都有谁?”李英沉默几秒才问:“都有谁知道?”
李茉靠在沙发靠背上,数给他听;“钱助理知道,你的好兄弟阿明知道,张函知道,姓胡的知道,白玉琪知道……”
“怎么可能!”李英喃呢,他隐藏的那么好。
“怎么不可能,这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还有多少?圈子里眼睛利的大有人在。”李茉再接再厉,说出了他上辈子的操作:“我还知道你自认深情,觉得继兄妹的关系会给白玉琪带来困扰,只想守护她,一心玩儿纯爱。老头催婚催得天昏地暗,你只想单身,因为单身才有机会。你甚至想一辈子不婚,以后把财产留给白玉琪的孩子。”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李英倒退两步,“我从没表露过,你不可能知道,没有人能知道。”
“可我就是知道啊。”李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只要用心,什么发现不了呢?毕竟那时候,我一心扑在你身上,真的很想挽回和哥哥的感情,很想知道哥哥为什么突然讨厌我了呢……”
李英被李茉说中心里重来没有表露过的秘密,心神大受震动,终于抛开偏见,正是李茉的话。
“我很想问为什么,大哥,为什么呢?即便你喜欢白玉琪,为什么非要踩着我呢?”
李英嘴唇噏动,终究没说出话来。为什么?因为这是最简单最便捷的方式,让外界知道白玉琪比原本的李家大小姐李茉还受宠,是为她奠定地位最高效的办法。而李茉无论如何都是李家人,血脉亲缘不会变,李英觉得小小的牺牲无关紧要。
可是这样卑劣的心思可以想、可以做,却不能说出来。
李茉却想替原身问一问:“大哥,我想了很久,始终不明白。你处处踩着我捧高白玉琪,为什么不记得在妈妈病床前答应要照顾我呢?”
李英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大声道:“是你自己争风吃醋!你在学校带头霸凌,仗着身份在圈子里给她难堪,现在翻旧账却不说自己做的错事了?”
“我霸凌她?我实话实说她的身份就是霸凌了?我上午刚说了实话,你下午就亲自去班里给她撑腰,我有机会霸凌吗?”李茉望着他的眼睛:“我反反复复回想,不明白我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是我哥哥,既是过来人,又是同龄人,你本该引导我、关怀我,却怎么一步步推着我迈向深渊。你知道我喜欢张函,却给他们做月老。他俩恋爱之后,你可以引导我放弃张函,告诉我青春期有暗恋的男生很正常,大多数人的初恋都无疾而终。你却引着我去争、去抢,等我搅黄了他们,自己名声也坏了。你又贬低我不够优秀,比不上白玉琪,配不上张函。你站在干岸上看着,可白玉琪宁愿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走了之。”
“满嘴胡话,我看你是真疯了。自己做的错事三言两语就撇干净,错都成了别人的!”李英打断她,撂下狠话:“我会和张函说的,你好自为之。”
李茉冷笑,谁都知道李茉爱张函爱得失去自我,谁都能拿这份爱来威胁李茉。
“我的确错了,这不是正在改正吗?”李茉喃呢。
回应李茉的是嘭得一声关门声。两兄妹撕破脸皮吵成这样,也没有继续再谈的必要。李茉深吸一口气,轻轻关上房门。
小壁灯照得书房昏暗不明,两兄妹都没发现深红色丝绒窗帘后的阳台上,李爸爸举着保心丸的手狠狠颤动,脸上早已泪水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