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打铃,语文老师终于停下,慢悠悠喝口水,才开恩地说:“下课。”
压抑了一节课的气氛活跃起来,洛羡渝转身敲敲桌子,对着江衍头一勾:“跟我去厕所。”
江衍坐位子上动都不动,吐出两个字:“不去。”
“你别怂啊,”洛羡渝恨得牙痒痒,鬼知道他担惊受怕多久,一边补作业还要一边分心看刷手机,就怕他没打码上了新闻,“有本事偷拍抢座位,怎么没本事跟我去厕所。”
“干什么,想揍我啊?”江衍站起来,低着脖子慢慢凑近洛羡渝,小声说:“你要是敢揍我,我就把视频发班群里。”
“你、你——”洛羡渝瞪大眼指着江衍,一手捂上胸口大喘气,憋半天:“你个牲口!”
江衍坐回去,踩着课桌下的横栏,翘着椅子笑的灿烂。
第二节课下课是大课间,因为各班队形还没排好,跑步取消。刘大峰从后门伸个脑袋:“江衍,你叫几个人,去楼底下领教材。”
“好的老师。”
文科班阴盛阳衰,一教室都是需要呵护的花朵,几个男生已经自觉出来了,跟上江衍,哐哐哐搬了八/九捆教材回来。
领完教材,许博跑过来借作业:“救急救急!物理作业写完了没?我们要收了!”顺便再看看好兄弟在新班级情况怎么样。
江衍翻着新课本:“作业没写,物理化学没写,政治地理历史也没写。”
“文1班班主任是大峰哥吧,真好。”高飞惆怅地说,“你猜理科班班主任是谁——大象。”
大象教化学,本姓项,因为两个耳朵大,鼻子又宽又厚,因此得了个“大象”的外号。
和刘大峰一样,大象高一教过江衍他们,但是又和刘大峰不一样,刘大峰上课不爱点人回答问题,人也和蔼好说话,深受学生喜爱,所以尊称他为大峰哥。
而大象呢,不仅酷爱点人回答问题,还超前提问。曾有一次叫许博起来,不问题目答案,反而问题干中氢氧化钠溶液为什么用木塞不用玻璃塞,问的许博是哑口无言,最后被罚抄氢氧化钠和二氧化硅的反应式一百遍。
所以上大象的课,个个都是提心吊胆,更不用想他当班主任以后,在他手里会落得什么下场。
兄弟三个贴窗户上,探监一样,陆尧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红好兄弟不用受化学摧残:“唉,你说你怎么突然就选文了,理科成绩又不差。我们几个,就你一个流落在外,来看你还要横跨大半个教学楼。”
“感兴趣,”江衍说,“鲁迅是我偶像,鲁迅说学医救不了中国人,弃医从文,我向他学习,弃理从文。”
就听前面噗嗤一声,一直偷听的洛羡渝回头嘲讽:“你就吹吧,还弃理从文,你以为你是超人啊,救谁啊。”
高飞转眼一看:“呦,这不是三哥吗?这么巧啊三哥,你也来救人啊。”
“道上的号少叫。”洛羡渝扫高飞一眼,高冷地说,“叫多了怕你有麻烦。”
“是要少叫,”江衍笑得意味深长,“毕竟有新外号了。”
洛羡渝牙根直痒痒。
下午最后一节历史课,大峰哥忙着收学生填好的表,“今天晚自习不上,等会放学抓紧回家收拾东西,明天恢复正常时间,早晚自习都要上。最晚明天,所有学生都必须住进寝室。”
“老师,”这时候洛羡渝举起手,“座位怎么排?”
“座位……”大峰哥看看教室,说:“就先这么坐着,上学期的成绩是九门加一起的,参考性不大,等下次月考,按第一次文科成绩来。”
洛羡渝很不甘心地放下手,便宜江衍这小子了。
洛羡渝的女同桌叫范萱萱,是个挺爱美的女孩,不到一天时间,洛羡渝就在她抽屉里看见了三块大小不一的镜子。
这时候范萱萱手心里藏了个小圆镜,正在整理刘海,整理完又凑近观察观察脸上的皮肤,最后放下镜子,叹口气,转过来看着洛羡渝:“你皮肤真好。”
和独座失之交臂的洛羡渝更烦躁,心想拉倒吧,他可不想和女生做姐妹。
偏偏后面的江衍像故意的一样,收拾书包的动静极大,拉链拉得滋啦作响。
洛羡渝气儿更不平,大峰哥理好表,正好打铃,他说:“还有没有其他事儿,没有就放学。”
班里无人应声,都没有问题,江衍已经把包甩在肩膀上了,这时候,洛羡渝又举手了。
“老师,”洛羡渝说,“江衍问,什么时候收暑假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