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吗?”柏崇屿的声音突然放软,指尖轻轻划过锦书澈缠着绷带的手腕。那里的伤口在挣扎时渗出了血珠,洇湿了雪白的纱布。少年不等回答,已经从公文包里掏出便携式医疗箱,消毒棉签与创可贴排列得如同精密仪器的零件。
锦书澈盯着他专注处理伤口的侧脸,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记忆闪回无数个独自处理伤口的深夜,碘伏刺痛皮肤的灼烧感,与此刻柏崇屿掌心的温度形成尖锐对比。“为什么非要...”他的声音发颤,“明明我是个无底洞,只会不断消耗你的...”
“你错了。”柏崇屿突然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亮得惊人。他抓起锦书澈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如同失控的概率计算器,“你不是无底洞,是我的黎曼曲面——每道伤痕都是让光透进来的折痕。”他翻开医疗箱夹层,露出本贴满便利贴的笔记本。
泛黄的纸页上,除了工整的药理公式,还密密麻麻记录着:【第17次尝试喂药失败,但他多看了紫薯糕3秒】【监测到他昨夜睡眠时长增加22分钟,成功概率+0.7%】。最新一页用红笔重重标注:【洛必达法则应用成功!能量摄入达标率41%】。
“你看,”柏崇屿的指尖划过字迹,声音带着孩童般的雀跃,“所有的‘不可能’都在变成‘有可能’。就像...”他突然掏出个小巧的金属盒,打开后是枚微型克莱因瓶吊坠,“我把你画的图案做成了拓扑模型,理论上,它的表面积无限大,就像我...”
“够了。”锦书澈别过脸,却藏不住泛红的眼眶。他盯着池塘里锦鲤搅动的水花,那些被柏崇屿小心翼翼收集的温柔碎片,此刻正将他冰封的心砸出裂痕。当少年的手臂再次环过来时,他没有抗拒,任由体温透过衬衫传递过来。
概率计算器突然发出异常嗡鸣,自动连接医院的广播系统。轻柔的钢琴曲中,全息投影在两人头顶展开——是无数交织的克莱因瓶,每个缺口都生长出藤蔓,最终缠绕成爱心的形状。路过的护士驻足惊叹,而柏崇屿只是将下巴抵在锦书澈发顶,声音混着心跳:“从现在起,所有的计算,都只为证明一件事。”
“证明什么?”锦书澈的声音闷在对方胸口。
“证明爱能超越所有定理。”柏崇屿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概率计算器在此时彻底报废,屏幕却永远定格成一行字:【你是我永不收敛的温柔解】。池塘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惊起两只白鹭,而在这个被理性解构又被爱意重构的清晨,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终于在黎曼曲面的折痕里,找到了彼此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