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斩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顺着厉殇的视线望去,通风口栅栏上挂着一缕熟悉的藏蓝色布料——那是雾港市局特警制服的颜色。
他停在悬空廊桥中央,指尖拂过栏杆上凝结的露水。
二十七个红外线感应器在视网膜投影中闪烁,从反应塔到地下管廊,整个厂区都笼罩在他设计的防御网里。
“三个问题。”
他对着虚空微笑,“第一,为什么选择凌晨三点交易?第二,你的呼吸频率比常人慢0.2秒。第三——”
金属碰撞声突然从下方传来。厉殇侧身躲过破空而来的子弹,子弹擦过反应塔外壁迸出火星。
他单手撑住栏杆翻身跃下,落地时风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十二个红点同时锁定他的心脏,却在下一秒全部熄灭——埋伏在暗处的枪手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夜视仪突然爆出刺目白光。
“第三,”他踩着满地玻璃碎屑走向最近的枪手,军靴碾过对方颤抖的手指,“你身上有警用制式子弹的硝烟味。”
警报声划破夜空时,周致青正把最后一口泡面汤灌进喉咙。
监控屏幕上,化工厂三维结构图突然亮起七个红色标记。
“操!”他摔了纸杯抓起对讲机,“特警队注意,厉殇触发了红外报警!重复,这不是演习!”
许沂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半秒。加密频道突然涌入大量数据流,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忽然抓起外套冲向门外。
走廊顶灯在头顶明明灭灭,记忆如锋利的玻璃碎片刺入脑海——十五岁的厉殇蹲在缅甸雨林的溪水边,用匕首削着木制陀螺。
“等这个转起来,”少年将染血的刀刃在裤腿上擦了擦,“我们就去山上看星星。”
“许队!”许砚举着防弹盾牌撞开仓库铁门,“发现目标!”
暴雨倾盆而下。
厉殇的黑色奔驰在盘山公路上划出S型轨迹,后方三辆警车紧咬不放。
他瞥了眼后视镜,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从储物格里摸出银色打火机。
当警车逼近到二十米距离时,他按下中控台某个按钮。
山体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周致青猛打方向盘避开滚落的巨石,对讲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急声。
“妈的!”他扯开领口,“这孙子什么时候埋的炸药?!”
车载电脑突然亮起,加密通讯界面跳出一行字:
【你漏掉了反应塔顶层的狙击手】。
厉殇轻笑出声,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从云层中传来。
他降下车窗,将打火机抛向悬崖。火苗在坠落的瞬间照亮金属外壳上刻着的字母——那是个褪色的“Y”许沂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法医镊子夹着的打火机残片在证物灯下泛着冷光,那个被爆炸灼烧变形的“Y”字母,正随着他剧烈的心跳不断扭曲成缅甸语字符。
“许支队!”痕检员担忧地看着他煞白的脸色,“您要不要休息……”话音未落,许沂突然夺过证物袋冲向洗手间。
冰凉的自来水泼在脸上时,镜面突然浮现细密水珠,十五岁的自己正蜷缩在铁笼里,看着厉殇将针管推入缅甸毒贩的颈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