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圈57秒84,最后一圈比第一圈慢了一秒二,你知道一秒二意味着什么吗?葫芦娃趁着这个空都会喊爷爷了。”教练辛幸迎上去,把水杯递给她,“你推波推得太早了,不用多,再等五米,往后五米再挂挡。”
顶着炎炎烈日连续五圈跑下来,江沉渴得嗓子眼里都直冒火,捧着水瓶叼住吸管,一个劲地猛嘬,根本没空去管自己师父在耳边夹枪带棒的嘲讽。
“你吸烟要也是这个架势,现在估计坟头草都比我高了。”辛幸看着她没命地往下灌水,皱着眉头,“出了最后一个弯上直道冲终点的时候你松什么油门的?又忘了上次排位赛人家在最后一个弯出弯把你过了的时候了?”
辛幸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地摇头。
“哈……”江沉放下水杯,拍了拍辛幸的肩膀,气声从嗓子传出来,“排位赛排位赛嘛,老辛你说你,动那么大气干什么?”
辛幸一耸肩膀,抖掉她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叠A4纸递给她。
江沉接过来:“什么玩意儿?”
“训练安排。”辛幸说,“八月份就比赛了,你现在还不训练,难道真准备到时候刷脸拿第一?”
“也不是不可以。”江沉没抬头,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辛幸翻了个白眼:“我真是造孽,找了你这么个万难货当徒弟。”
“那没办法。”江沉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笑着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狗皮膏药粘上可就揭不下来了,您老人家受累。”
辛幸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江沉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接触摩托车,那时候的她小小一个,只能骑着迷你摩托车开启她的职业生涯,而辛幸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她过人的天赋,并决定让她加入自己的车队,由自己亲自带领加以训练。
两年后,十四岁的江沉以新手的身份参加华东地区125cc组冠军赛,果然不负期望,在第一个赛季就获得了分站冠军,等到年底的时候,总冠军也被她收入囊中。
次年的亚洲挑战赛,她更是在第一个赛季就取得了年度第二的好成绩,同年,她仍是华东地区125cc组的冠军。
三年后,十七岁的江沉终于走上了顶级赛事世界摩托锦标赛的舞台,这次比赛中她迅速崭露头角,之后日子里,不仅是在国内,甚至在整个亚洲江沉都获得了多次胜利。
前年的9月28日,江沉获得了日本茂木赛道的分站冠军,在积分榜上足足领先第二名93分,提前三站获得年度冠军。
去年,二十二岁的江沉上升到了250cc组别,再一次成功地在第一赛季中赢得了一系列比赛,并在第二赛季中赢得了总冠军。
她卓越的赛车控制技术、飞快的速度、出众的表现,说她是为了摩托而生也不为过,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放在哪儿都是会发光发亮的存在。
当然了,她发光发亮的地方也不止在比赛时——当江沉拿下日本那场比赛后,她竟然跟车队里的队员商量,找人扮成一只巨大的公鸡跳上了她的车后座,然后跟她一起在赛道上绕场致意。
而在大奖赛的规范守则上,有明文规定:禁止在赛车后座上搭载另一人,违者将受到组委会的处罚。
结果江沉却说:“可是我后座上的不是个人啊,它是一只鸡啊。”
饶是铁面无私的组委会,在看到一个年仅十七岁并且取得年度冠军的花季少女,眨巴着一双桃花眼,泪汪汪地看着你时,也不禁动容,只好劝她以后遵守规定,可是几场比赛之后,江沉又故伎重演,这次队员扮演的不再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而变成了头上戴着亮闪闪光圈的天使。
从那以后,比赛控制中心就干脆随她去了,也懒得再请她去办公室走一趟——毕竟没什么用,况且每次她去,都能把办公室的巧克力全都顺走。
足足十几张纸,密密麻麻写得满满当当,江沉没细看,大概扫了一遍过去都用了五分钟,辛幸连她起床、睡觉甚至补水的时候都给写上去了,就差没安排她什么时候上厕所了。
“我说老辛,不是吧?”江沉目瞪口呆地晃着手里的那一沓,“一个zic而已,你不至于吧?”
辛幸无视她的抗议,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帮她把车推进P房。
江沉跟上去:“我说真的,老辛,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又不是ARRC,你至于吗?不至于吧。”
“行,不至于。”辛幸弯下腰替她检查刹车,“那你把计划书还给我吧。”
江沉松了口气。
刚要把那沓计划书随手一扔,就听见辛幸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反正到时候输给林逸瑶,丢人的又不是我。”
江沉动作一顿。
“什么?”
林逸瑶?她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