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诚恳得近乎虚伪,接着,他叹了口气,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更何况,我底下这些兄弟们因为这事,整天惶惶不可终日,要知道这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清夏微微颔首,笑意不减,“确实,要管理好一个组织也不容易,”顿了顿,她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但成田组长若真有心解决问题,就不会有所隐瞒了。”
话音一落,空气骤然凝固
成田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酒杯,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威胁,“小姐可不要冤枉人,有什么事我都如实上报的,若是小姐有证据,可以让警察署的人来逮捕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酒馆的氛围骤然紧绷,角落里的小弟们下意识地绷直了脊背,手悄悄摸向腰间。
清夏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只是轻笑一声,眼神却冷得像冰,“如果组长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细节,那我们就回去了,”
她作势起身,却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侧首,轻飘飘丢下一句:“只不过……组长还请保重自身,毕竟,凶手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你。”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狠狠刺进成田勇的神经,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清夏拉开椅子的瞬间——
“——请稍等!”成田勇猛地抬手,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慌乱。
“铮——!”
与此同时,和服歌伎手中的三味线突然走了调,其中一根弦绷断了,割破了她的手指,血液洒落在琴身上。
她浑身一颤,慌乱地站起身,膝盖不慎撞到琴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抱、抱歉……”她的嗓音轻得像是风中的落叶,双手无措地交叠在身前,指尖微微发抖,“打扰各位大人的会谈了……”
清夏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双本该灵动的眼睛此刻却空洞无神,瞳孔像是蒙着一层薄雾,视线虚浮地落在某个不存在的点上。
原来是个盲女。
“不碍事。”清夏语气放缓,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你受伤了,先去处理一下吧。”
一旁的小弟快步上前,粗鲁地拽住歌伎的手腕,动作熟练得像是早已做过无数次。
盲女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低着头,任由对方牵引着离开。她的和服下摆微微晃动,像是一片被风吹散的樱花,无声地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成田勇见清夏一直盯着盲女的背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小姐别见怪,那是我的一个情妇,肯定是因为担心我才突然出了差错。”
“原来如此。”清夏收回视线,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目光缓缓扫过屋内的小弟们,最终落在成田勇那张油腻的脸上,“麻烦成田组长清一下场,有些事情……不方便明说。”
成田勇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对死亡的恐惧压过了他的警惕。他猛地一拍桌子,冲手下吼道:“都滚出去!没听见吗?”
小弟们面面相觑,但没人敢违抗命令,纷纷低头退出了房间。厚重的木门“咔哒”一声关上,屋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三人。
“你身上有诅咒。”
清夏开门见山,面色冷淡。
成田勇的脸色瞬间煞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什、什么诅咒?!”
“浓郁到几乎具象化的诅咒气息。”伏黑惠双臂抱胸,冷眼看着他,“如果你不想像你那三个手下一样死得不明不白,最好把隐瞒的事情全说出来。”
成田勇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终于崩溃般瘫坐在椅子上,声音沙哑:“我、我只隐瞒了一件事……”
原来,上周那三个死掉的手下误杀了一个街头流浪汉。成田勇原本只是派他们去“教训”对方,没想到他们下手太重,直接把人打死了。
“流浪汉?”伏黑惠皱眉,“为什么?”
成田勇抹了把脸,眼神闪烁:“那家伙……叫佐伯苍太,经常在街头画些乱七八糟的涂鸦。前几天他骚扰我的情妇,就是刚才那个盲女,我气不过,就让人去警告他……”
“只是警告?”清夏冷笑,“结果把人打死了?”
成田勇的额头青筋暴起,却不敢反驳,只能低声道:“我、我也没想到他们会下死手……”
“佐伯苍太……”清夏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微沉,“除了名字,你还知道什么?”
“不、不清楚……”成田勇摇头,“他就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平时靠卖画糊口,画得倒是挺邪门的……”
伏黑惠与清夏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站起身。
“他经常在哪儿活动?”伏黑惠问。
“歌舞伎町的地下通道里,”成田勇咽了咽口水,“他的涂鸦……都画在那边的墙上。”
清夏微微颔首,转身朝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成田勇一眼,淡淡道:
“你最好祈祷,佐伯苍太的怨气……只找你那三个手下索命。”
成田勇的脸色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