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面很快见了底，景珩从桌子另一边转过来，扯了扯祁昭的衣摆，期期艾艾的，“很晚了，我们去睡觉吧。”

两人简单洗漱后进了里间，床铺正中还摆着那把匕首，楚河汉界一样隔开两边，祁昭心不在焉地上了床躺下，她掌心仿佛还留着眼泪的温度。

景珩吹灭了灯，屋里霎时只有银白色的月光，祁昭感觉到热源朝自己靠近，一阵悉悉索索后，景珩躺在她身侧。

床不大，夜又很安静，因而祁昭能清晰听见景珩的每一次呼吸，也能听到她皮肤摩擦过被子时的声音。

上床不过一会，她一共翻了四次身，手伸出来七次又放回去七次，试探着碰到匕首三次，想把它轻轻推开。

祁昭叹了口气，终于在她第四次伸出手的时候抓住了她，“你在摊煎饼吗？”

“没有。”景珩目光闪躲，用力往回缩手，没抽出来。

一手制住她，祁昭另一只手拿起匕首，景珩立刻想起她当时的威胁——

“以匕首为界，你敢越界就后果自负。”

她咽了下口水，却看着匕首被祁昭重新塞回她枕头下面，楚河汉界消失了。

祁昭伸手把她搂过来，在背上拍了拍，“别摊煎饼了，睡吧。”

“......哦。”景珩身体先是僵硬一瞬，手指纠着她的衣服，回过神后才放松下来。

她埋首嗅了嗅，在熟悉味道的包裹下渐渐沉睡。怀里的呼吸平缓后，祁昭睁开了眼，揉了揉她的后颈，也睡了。

清晨，风和日丽，几只小鸟停在树上鸣叫，阳光跳跃着透过树叶，透过窗棂，在地上落下好看的光斑。

祁昭被光线唤醒时，最先看到的是缓缓飘动着的浅绿色床帐，再往下低头，才看到了怀里睁着眼睛望着她的景珩，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前辈。”景珩在她怀里蹭了蹭，“你睡得好香。”

她整个人都扒在了祁昭身上，祁昭抬手扶额，难怪她梦里一直在和水鬼打架。

“水鬼”扳住她的脖子，粘腻腻地说，“前辈，现在还早，我们再睡会吧。”

早什么早，祁昭艰难地把她扯下来，飞快下了床，再睡下去她就要被挤成人干了。

吃过早饭后，祁昭在正堂里唯一一把红木椅子上坐下，她招招手唤景珩，“过来，我又事要问你。”

“什么事呀？”景珩提着小木剑小跑过来，立在祁昭身前，这个高度和距离让女鬼的脸清晰地落入她的眼帘，景珩在她低头时描摹她的眉眼，顺着眉目滑下去，落在她微抿的唇角上，她在思索什么吗？

日光明晃晃的，照得女鬼五官侬丽极了。

景珩又往下看，微棕的一缕发梢搭在她胸前，和玄色的外衫融合在一起。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景珩目光落在那里，不自觉地应和着她的每一下呼吸。

祁昭缓缓道：“我叫你来，是有一个事要问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忽如其来的声音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景珩拽出来，她吓了一跳，像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抖了一下。

“你怎么了？”祁昭也被她吓了一跳。

“没什么呀。”景珩把视线挪开，笑着否认，“被地上的影子晃了下眼而已。对了，前辈要问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