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哦,生病了就是要喝药,喝药才能好,不可以拒绝哦。”
苏怡呆滞的眼神瞬间清明,一把抽回手藏进被子里,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缩得极快。
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还敢抓她的手!
苏怡心里乱成一团,她明明在浴桶里洗澡,怎么一睁眼到了床上?
还有这个女人,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把她变小了!
她看不到自己,但能感受到自己的身躯只有原先的一半大,手很小,腿很短,而且浑身软绵绵的,肚子也是圆的。
这分明是个小孩的身体!
太不可思议了,人怎么会缩小呢?
世间怎会有如此诡异之事!
苏怡内心警惕,小手在被褥下疯狂掐自己,真实的疼痛让她更加慌乱了。
不是梦。
不是幻觉。
还是说人死了也会有痛感?
但死了还用喝药吗?
苏怡胡思乱想,面上却保持着镇定,她倒要看看这个不知何种东西的“周思”想要干什么!
“怡儿?你怎么了?”周思看得皱眉。
小女孩半张脸躲在被子里,只露出软乎乎的半张白嫩小脸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警惕。
是受了什么惊吓?
周思还要再问,旁边站着的苏叶催促:“思思,快给怡儿喂药吧,别烧糊涂了。”
周思也更在意女儿的身体,右手端着碗,左手将女孩儿扶起来,然后将药碗喂到苏怡唇边。
“快喝吧,喝了药就没事了。”
“啪!”苏怡抬手就把药打翻了,“不喝!”
她等着两个不知底细的人发脾气,最好暴露出真面目,可两人并未如她所预想的那般生气。
周思第一时间将被褥揭开了,抱着她做坐到椅子上,苏叶连忙从衣柜里找出小褥子,将苏怡抱起来,然后才叫来下人换掉被药打湿的被褥。
一通忙活后,下人们退下了,屋子里又只剩下一家三口。
周思眉头紧锁,摸摸她的头,又被她把了一会儿脉,问道:“还要哪里不舒服?喉咙痛吗?头痛吗?”
苏怡小脸拉着,不说话。
这两个“人”竟然这么沉的住气,药碗打翻了也不生气。
难不成要给两人一巴掌?还是踹上一脚?
看她沉默不语,表情却不高兴,苏叶忧心忡忡,“思思你再好好给她看看,是不是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了。”
周思点头,“你再去煎一碗药来吧。”
“不要!”苏怡下意识不想父亲劳累,即便这个“人”可能是个怪物,她重复,“不要爹煎药!”
周思笑了,“好好好,不让你爹煎,娘亲自给你去煎药,肯定能把咱们怡儿治好。”
将苏怡交给苏叶,周思出去煎药了。
“你啊你啊,现在还嫌弃起爹了,你娘一早就守着你了,待会儿还要出去采药,你还让她受累,咳咳咳…..”
苏叶身体不好,稍稍受累就容易咳嗽,抱着女儿放到床上,又给她捂好被子,刮着她小鼻子说:
“你就这么喜欢你娘给你煎药?爹哪里煎的不好了?”
苏怡板着脸继续不说话。
苏叶反而笑了,“还不肯承认,生个病倒是学会发脾气了,你以前喝药都是一口喝掉,还嫌弃你弟弟们喝药磨磨蹭蹭,这次不是你娘给你煎药了,你就发脾气把药打翻,以后爹可不给你煎药了。”
“丫鬟呢?”苏怡终于辩解了一句。
“你是问小绿还是问谁?”苏叶自己往下交代了,“昨晚你让小绿去搬花盆,她磨磨蹭蹭穿了半天衣服,你自己等不及去了,一早发现你发热了,才告诉我们,我让她跪在门外呢。”
苏怡记得小绿是她大丫鬟,但她自小和小绿不亲,被赶出赵府后,小绿留在赵家,自然就更疏远了。
连小绿也有,苏怡总觉得醒来后看到的一切都太真实了些。
毫无破绽。
苏怡思来想去,忽然有个离谱的猜测,因为这个猜测,她试探问:
“其他下人呢?”
“其他下人?”苏叶淡淡道:“你娘不喜欢下人在跟前晃,而且她最看重你们三个,你生病她怎么放心别人煎药,你娘有一门独特的煎药手法,就交给了爹,用这门手法煎药,药效更好,喝了才能好得更快。”
“你不就是嫌弃爹煎药没你娘好,才让你娘给你去煎药么?”
苏怡当然不能说自己的真实想法,但煎药手法这事她记得,她小时候就信以为真,以为周思会一门独门秘法,煎的药比别人都好,喝了能立马好。
可长大后她就知道是哄她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独门煎药秘法,不都差不多。
这件事只有他们一家知道,其他人肯定不知道。
苏怡继续试探,“爹,大弟偷吃了我莲子羹。”
“胡说,肯定是你二弟偷吃的,你大弟怎么可能偷吃你的东西,不过你那莲子羹去芯了没?”
苏怡摇头,苏叶沉吟,“那还真可能是你大弟吃的,你二弟不喜欢吃带芯的莲子羹,是不是你自己忘记你弟弟和你说过了?”
苏怡浑身一震,不错,她大弟沉稳,不会偷吃,想吃会问她要。
她二弟喜欢偷吃,可不喜欢带芯的莲子,所以从不会动她的莲子羹。
这个人真的是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