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良跑过去,拉着苏叶的袖子神神秘秘的说:“爹,我告诉你个秘密。”
苏叶瞥了他一眼,“什么秘密?”
苏安良很想凑近他耳边说,可惜他爹不配合,只好道:“娘今日哭了。”
苏叶包馄饨的手停了下来,问神秘兮兮又隐隐兴奋的小儿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姐姐说的。”
苏怡没想到他这么不靠谱,转眼就把她卖了。
苏叶不怀疑了,但他没把这事放心上,继续包着馄饨:“你娘八成是被你气的,你还好意思来告状。”
苏安良傻眼了,关他什么事!
“还不肯承认?你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和你娘顶嘴的,你娘不怪你那是疼你,心里肯定难受,你不说好好哄你娘,还跑到父亲这里来告状,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
苏安良:“……爹,儿子错了。”
“知错就好,去给你娘端茶倒水,问问你娘想做什么,你帮着做了。”
“是,爹——”
苏安良蔫头耷脑的走了,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跑回来问:“爹,那个大夫是咱们家的吗?”
“是啊,怎么了?”
“儿子以前没见过他。”
苏叶笑了,“你娘就是大夫,医术不比那刘大夫差,你们娘把你们养的这么壮实,头疼脑热也是你们娘治的,自然不必见其他大夫了。”
“那刘大夫来我们家多久了呀?”
“十几年了,赵家进京便跟着了,不过和咱们家没关系,咱们家有你娘呢,用不着他。”
苏叶瞅着他,上下打量,“你今日怎么好奇一个大夫了?也打算跟着你娘学医?”怀疑臭小子又要调皮。
苏安良连忙摇头,又道:“我帮姐姐问的,姐姐一个人学医,都没有朋友,刘大夫家有小孩吗?”
苏叶脸色半落,语气也带了一丝严厉,“你少胡闹,刘大夫家一儿一女,其他大夫家可不如你娘亲这般开明,还让女孩儿学医,他家那小子到如今连个药草都认不全,要是被我知道你撺掇你姐姐与这些人做朋友,我打断你的腿。”
苏安良脖子一缩,他爹第一次这么生气,看来是很不喜欢刘大夫家的儿子,怕他姐姐被哄了去,连连摇头表示不敢,飞一般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等他一走,苏叶脸色就彻底拉了下来。
苏安良跑回晴风院后,给周思端茶倒水,苏怡和苏安旭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又挨训了,便也歇了想要做些什么的小心思。
而苏安良,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指使打头阵了,还不情不愿的给自己讨厌的女人端茶倒水,外加捶腿。
另一边,刘大夫去了上房和赵夫人回话。
“大奶奶确实病了,劳心劳力,心情郁结,伴有头疼和视力衰弱的症状,长此以往,身体定然亏损。”
赵夫人蹙眉:“知道了,下去吧。”
刘大夫行了一礼,离开了。
苏叶做好馄饨,端给周思。
“快趁热吃,你最喜欢的芥菜小馄饨。”
说着,他舀了一个送到周思嘴边。
周思张嘴吃了。
就这样一个吃,一个喂,一碗馄饨很快吃光了。
苏叶很高兴,帮她擦干净嘴角,指使自己小儿子去放碗。
苏安良再一次成了跑腿小子,但他不敢有异议,接过碗便往厨房跑,等他再跑回来时,他爹娘正靠在一起看书。
苏安良盯着两人许久,默默进了屋。
“哥,你说爹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还要和人私奔呢?”
苏安良想不通,重生回来这两日,他观察了许久,也没看出两人貌合神离,爹对周思很好,好到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份,去做一些不符合大家公子身份的粗活,而周思,在照看父亲起居方面,也是无微不至。
既然如此,周思为什么要私奔呢?
苏安旭垂下眼皮,平静道:“或许她只是不喜欢府里的生活,这里对她来说,是个牢笼。”
苏安良沉默下来,不得不说,旁人羡慕的富贵生活,对周思来说只是禁锢她的枷锁。
这与他上辈子的认知完全不同,他以为周思冲喜嫁入赵府,是贪图富贵,他以为周思私奔,是嫌弃父亲的病弱,他以为周思抛家弃子,是自私卑劣。
可回来后他发现,周思自己能自食其力,赚的比上辈子他开杂货铺还多。
周思每日采药种药,回来后还要照顾父亲起居,亲力亲为,哪里过什么富贵生活了。
若说嫁入赵府带给了她什么好处,那就是可以吃上寻常人家吃不上的补品?
苏安良不确定,以周思的医术,不嫁入赵府,有没有机会接触那些富贵人家,会不会因为治病而令自己危险,所赚又能不能吃得起补品。
可仅凭这两日所见,周思嫁进来弊大于利,或许就像哥哥说的,她厌倦了,想要和人远走高飞,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两个弟弟自认为说话小声,苏怡听不见,但重生回来后,苏怡耳聪目明,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苏怡垂下眼眸,安静许久,忽然去了父母的卧房,屋子里没人,她径直走到梳妆桌前,把脖子上挂着的翠色荷包拿下来,放进了妆匣里最底下那层盒子的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