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旭坐在吧台前慢慢喝酒,鹿鸣湾占据了全城最好最繁华的夜景,放眼望去,所有礼义廉耻尽收眼底。时间一点点流逝,时针即将指向午夜十二点。
他的面前放着厚厚一沓资料,最上面的那张贴着一寸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盯着镜头,神色平静,眼底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平日里的清澈与灿烂春光。
杯中酒缓缓入喉,麻痹神经之后带来绵长的渴望。窗外暴雨,一道闪电几乎是贴着建筑而过,霎那之间照亮了他半张面孔。
“闻玄礼吗?有意思。”
许久,十一点五十九分。
“你好,言先生,这边有位访客姓闻,请问是否放入?”
“让他上来吧。”
言旭慢吞吞从座位上站起来,拖沓着脚步走到沙发边蹲下,言土豆四仰八叉地睡着,小狗就是觉多。他玩了会儿软软的大耳朵,手感舒适,又摸摸言土豆的脑袋,兴致颇高。
“言土豆,待会儿好好睡觉,不要来打扰我好吗?我会给你买最好的零食。”
言土豆翻了个身,将肚皮朝着它,费力睁开一只眼睛又闭上,哼唧哼唧表示答应。
他端着酒杯走到窗户边,任由窗外的暴雨洗刷自己的欲///望和贪婪。他从不将情和色分开讨论,人之常情的事情,他言旭就是一个大俗人,直面自己的需求无可指摘。
重门缓缓打开,他闻到了来人带着雨水,泥土和青草的味道,他是一个突兀闯入的外人,或许还有些不知所措。
言旭背对着他,开口:“闻玄礼,你知道来这里意味着什么吗?”
沉默半晌,对方艰难开口:“我知道。”
闻玄礼的发丝还在滴水,一下一下砸向地面,无声的,又像是一把巨大的铁锥一下一下砸着他内心最阴暗的一角,红色的黑色的,都逃不过面前这个永远处于上位的男人。
“开个价吧。”他缓缓转过身,雷电将他颀长的身形照亮,微卷的发丝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他的脖颈处缠绕着一条血红色的缎带,滞空之后,飘飘落下,上头缝制的碎钻在黑暗之中发出细碎的光芒,看不见的尾巴在半空左右摇摆。
他擦燃一根火柴,目光追随着光源向下,细腻的燃烟在他的指尖萦绕,香薰被点燃,发出一点点刺眼的光,随后苦橙的香气弥漫散开,勾着所有不堪的想法,使其破土。
皓月下,狐狸抬眸,风情万种,看似情深似海,无与探究。
“我父亲全部的医疗费以及后续康复的费用。”
“可以。”
“我弟弟所有的赌债,总计四百三十万。”
“可以。”
言旭走到他的身边,双臂绕上他的脖颈,踮脚亲吻他的额头,近在咫尺的气息,却是冷漠的交易。
“那么,你呢?你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闻玄礼撇过头,躲避他的目光。
“小骗子,算了,你不想说也不要紧。既然跟了我,我会给你最好的。”
雷声轰轰,两人站在玄关处拥吻,言旭的吻忽浅忽深,顺着他最柔软的地方舔舐,闻玄礼化身成一条濒死的鱼,扬着下巴,拼命汲取氧气,他的手搂在身下人的腰上,越来越紧。
言旭极具侵略性,强硬地控制住他的手继续探索自己,将自己脖颈间的绸缎放进他的手中。感受到柔软,闻玄礼回应着,闭上眼睛。
“收紧。”
命令一下,闻玄礼手上的力气渐渐收紧,怀中的人张着嘴,享受窒息的快////感。
一双春水涌动的双眼逐渐迷离,摄人的目光落在闻玄礼的身上。言旭的眼角泛红,沁出眼泪,顺着脸颊淌下,他的双手撩动着他,不容他逃脱。
他是一只蛊惑人心的狐狸,看不见的尾巴正在骚动他的底线。
言旭心无杂念地享受着濒死的感觉,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是毫无戒备的,能够以洁白之躯面对所有污秽的。
屋内明明凉爽干燥,但是两人之间是潮湿闷热的,闻玄礼湿透的衬衫黏在身上,两个人的汗水顺着衣角滴落。
情动的间隙,言旭凑到他的耳边,声音中夹杂着水汽。
“有小名吗?”
闻玄礼追逐着他的唇,手指抚摸着他耳后的小痣。
“没有。”
言旭轻笑,他的声音清亮,喊他“宝”,喊他“玄礼”,仍由他钻进自己的怀中留下痕迹。
两个人相拥着从玄关转战中岛。
闻玄礼脚下忽然触碰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言旭的手指压在他的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不要吵醒它。”
暴雨将停之时,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两人躺在柔软的地毯上,食指相扣。
“嘶......”
闻玄礼坐起来。
言旭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没事儿,被香薰蜡烛燎了一下。”
“给我看看。”闻玄礼立刻打开灯,拉过他的手腕对着光细细看,果然言旭右手掌心被燎红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