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的。

……

王爷站在前面，我注意到身旁许多姑娘敬仰与倾慕的目光，心中生不出任何的喜悦与满足，只好勉强牵起嘴角，让自己看上去更欢喜一点。

我想，我不能喜欢他了。

我得爱上他，就如爱我自己一样。

这样，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

有几日不曾和他独处，他似乎很忙，忙到无暇看我一眼。

我写完一幅字，怀揣着欣喜跑去见他。

有人说见到他在后院出现，我以为他在等我，想也没想推门进去。

我宁愿当时没有出现在那里，宁愿这一切依旧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美梦，却不曾想，从一开始就错了。

本就破碎的梦境如何圆满？

这只是一场以爱之名编织而成的谎言，痛苦的面具一旦摘下，才发现内里早已腐烂溃败。

原以为黎明将至，才发现黑夜永无止境。

……

夏母已泣不成声。

清璇亦是含着泪，茫然地看着她。

厚厚一沓纸，满载着少女情窦初开的心思，与梦幻破灭时，难堪愧疚的内心。

负罪感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她一心扑在读书上，却对人心了解得太少。

那样一件亲密事，她觉得应该和心上人一起做，所以不断告诉自己，王爷就是她的心上人，否则，她就太痛苦了。

可少女如何能想到，男人的爱太廉价，可以给她，也可以给其他姑娘。他说爱你时，对你做任何事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说多了，连他自己都信了，可往往会有单纯的姑娘陷在他的温言软语中，看不透面具后的假意。

如楼素羽一般的女子有很多，她们满心以为寻到了真爱，殊不知只是权贵之间的玩笑之语。

爱你时哄着你奉上自己的所有，到头来，吃亏的永远都是女子。

世人对男子向来慷慨，至多评价一句‘风流多情’。而对女子极尽贬低，各种辱骂污秽之语往她们身上安，似乎他们管不住自己都源于女子的不安分。

何其可笑！

“姑娘，我们做错了什么？”

是啊，做错了什么，为何受尽苦难的永远是女子？

这世道人心真是脏透了！

晏宁将手记放回匣子里，抬眸问夏母：“是您让楼姑娘去报官的吗？”

夏母点头，“那时阿素只一个劲的说她错了，我也心疼她，可我们老百姓如何和贵人争个对错，唯一想到的法子就是报官。”

“阿素文采好，自己写下状纸，事先也了解过刑律，对于仗刑也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

“没想到，县官依旧拒了诉状。”晏宁接下她的话头。

夏母又是痛苦又是悔恨，她抹了把脸，“若是早知当初，我宁可她好好地待在家里，也好过如今生死未卜。”

说什么都太迟了。

楼素羽孤掷一注，今日敢报官，焉知他日不会做出更加大胆的举措。

即便平阳王不在乎，或者说认定她一个小女子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可他手底下人自会替他处理干净。

只怕那位姑娘怎么也没想到，平阳王会心狠至此。

“那夏姑娘呢？”

夏母的哭声止住了，她抬起红肿的双目，浑浊的目光扫了要空荡荡的屋子，更大的悲戚涌上心头，她抽泣道：“在牢里。”

二人俱是一愣。

等她心情稍微平复下来，清璇道：“按说夏姑娘和此事毫无关联才对，为何会……”

“都怪我……”

她常对夏荞说，世上女子各有不同，但都有各自的出彩之处，不必同旁人作比，因为你已足够优秀。

夏荞将她的话记在心中，每日过得很开心，乍一看去，和寻常女子别无两样，可与她多说几句，旁人自然能发现她的不同。

但夏荞只是笑一笑，她说：“我很喜欢我自己，我性格很好，长得好看，不用为任何事发闷，也不用讨别人的喜欢，阿娘喜欢我，阿素姐姐也喜欢我，我可以永远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