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山村的村民度过了宁静平和的一晚,无事发生。
翌日,村民喜上眉梢,禁锢他们二十多年的诅咒终于解开,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变成怪物了。
然而,喜悦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老村长在家里自杀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邱山村。
王道士看着对方的尸体,心情沉闷,“是不是因为他孙子的话,所以才……”
“他本就要死。”墨时冷不丁开口。
王道士低头,“也是。”
害了这么多条人命,不止老村长,邱山村很多村民都逃不过一死。
“就当他求仁得仁吧。”
离开邱山村,白苏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但好像也只能这样。
她坐在马车顶端看着越来越远的小山村,看着官府的人押解着部分村民离开,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别说在这样一个信息不发达、蒙昧的时代环境,就是她那个网络信息全无隐私的时代,也有好多人惨遭欺骗,做出许多不可挽回的事。
妖性难测,人心也是难以捉摸。
“算了!”最后白苏只能告诉自己,尽力了。
她跳到车架上,坐到王道士旁边,“你师叔在枢山的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不知道。”王道士在师门这么多年,也只见过师叔几回,每次都是匆匆一面,他都怀疑师叔是否还记得他这个小弟子。
“这可怎么找啊?”看着不远处的连绵群峰,白苏只觉得任务艰难。
这枢山群峰看起来得有几百公里吧,这得找到猴年马月。
墨时:“找最高峰。”
“对啊,你们师门就是在最高峰灵气最足,最适合修行。”
“那就去那里。”王道士驾着马,径直朝最高峰那座山前进。不过还没到山脚下,他们就被一处小峡谷挡住了。
峡谷的宽度倒是可以过马车,只是峡谷地上全是大石块小石块堆积的路障,显然这一处经常有碎石从山上掉落,把这本就不算宽阔的道路堵住了。
“马车停这,我们走过去吧。”白苏率先跳下马车,四条腿就是速度快,歘一下跳到路中间最高的那块石头上,眺望路的尽头。
是一处枫叶林。
“我好像听到有人的声音。”白苏动动耳朵,若有似无得呼喊声一阵一阵。
“有人,在对面。”墨时来到她身边,顺手将她抄在怀里,从各个碎石块上踩过去,平稳落到峡谷对面的平地上。
王道士紧随其后,“确实有人在喊,好像在问有没有人?”
他越听越不对劲,这声音咋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不会是我师叔吧?”
他小身板一颤,加快脚步往前奔去,师叔撑住,小弟子这就救你来了!
白苏瞧着王道士矫健的身影,只感叹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他们循着声音,进入枫叶林,这里已经是枢山的腹地,一条小溪穿林而过,孕育了这篇枫叶林。时值夏季,整个枫林绿意盎然,勃勃生机。
“我听见了,在里面。”王道士在前头领路,越接近林子中心,声音就越大,也能听得清对方的话。
“有没有人哪?”一个苍劲有力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师叔,我是王道士,您别怕我来救您了。”王道士像蚂蚁一样在枫林里四处窜,终于在一棵巨大的老枫树前停了下来。
这真是一棵大大大枫树,光主枝干直径就得有两米长,高得有十几米了,分支延伸撑起整个树冠,伸展得有十几米宽,树叶茂盛,遮天蔽日。
白苏几人站在树下,几乎看不到天空。
“师叔?”他犹豫地喊了一声。
“谁在外面?”
王道士听着,声音像是从庞大的树干里面传出来的,他谨慎地拿起手中的剑,慢慢凑近树干,在树干上拍打几下。
“谁在外面,别拍别拍!”声音闷闷的,有回响。
“真的在里面!”王道士顿时后退几步,看着白苏墨时,“怎么办?”
“砍了。”墨时简单粗暴,老枫鬼而已。
里面的声音顿时着急,“别砍别砍,年轻人怎么这么喜欢打打杀杀!”
“师叔,我是王道士啊,不砍树我们怎么救你出来?”王道士绕着大树干开始转,他没找到可以进入树干的入口啊。
“王道士?”无休疑惑,“哦,你是无衣那个小弟子啊,怎么到这里来了?找师叔有事吗?”
王道士思路瞬间被拐跑,老实交代道:“师叔,我有事找您帮忙。”
“你师父让你来的?什么事你师父都解决不了啊?”
眼看着师叔侄俩就要唠起嗑,白苏连忙打断,“要不,咱先把人救出来?”
这个师叔听起来声音比无衣道长年轻多了,感觉……也不是那么靠谱。
白苏心中腹诽,对自己的未来隐隐有些担忧。
王道士当即忙不迭点头,“对啊对啊,师叔你先出来再说吧。”
“那你们找几根粗木树枝,在这老枫鬼最大的四条分支的分叉处,挠他痒痒,这老枫树最是怕痒。”无休在树干内靠着,优哉游哉地指导着。
王道士半信半疑,这么简单?
“你们也试试?”他递给他们两条段树枝,跳跃到树上,将树枝放在枝杈出扫来扫去,又轻又柔。
挠痒痒他有经验,他经常这么给师父捣乱。
白苏和墨时也各占一个位置,但是他俩显然业务不熟练,白苏是身子太小力气不足,叼着树枝自己都东倒西歪。墨时纯纯下重手,挠痒痒被他操作成擦树皮,一小块地方的树皮都快被他搞秃噜了。
老枫鬼显示感觉到一阵直入心扉的痒痒,然后右咯吱窝就传来一阵痛感,一边柔一边重,这滋味有点不是太好受。
“嘚,几个无知小儿还不给我住手!”厚重的声音从树枝上传来,随后枫树全身晃动,各个枝干像是有意识般左右前后上下摇晃,将树上的人都甩下去。
然后一阵蛄蛹声,无休便被推出树干,成功趴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