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宫宫主甄仰围拜见圣子,圣子近日可好?”
江跃鲤听见这人名字,险些喷出了一口花茶来。
甄仰围……
这是何等神奇的名字,到底哪位高人给他起的,如此的……贴切。
江跃鲤吞下那一口花茶,瞧着甄仰围假惺惺的做派,就像是平日没个正形,临场装模作样地作揖一般。
很难想象,这人竟是一宫之主。
不过从袁珍宝描述时,明里暗里对他的嫌弃来看,他是这样一人,也不算奇怪。
由于这段时日以来,江跃鲤时不时蹦出两个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称得上为常识的问题,每每让袁珍宝听得瞠目结舌,对她的小白叹为观止。
于是袁珍宝给她寻了一本伪百科全书,书名叫做《宗门密传》。
为何叫伪百科全书?因为这其实只是一本话本,而且里面大多都是一些风月情史,简直可以当风情小说看。
第一眼见到此书时,江跃鲤只吐槽了一句,不知这书从何而来。
袁珍宝便将出书人的老巢给掘了,全抖露给她。
根据她得到的小道消息,此书出自城南一间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只有手抄本,数量不多,着实珍贵。
如今想想,应当是秘境入口集市那说书老头。
原来他不仅说书,还出书,还搞饥饿营销。
是个八卦造谣小能手。
那时,江跃鲤刚拿到伪百科全书不久,寥寥翻看几页后,又恰好对青鸾宫比较感兴趣,便挑着看了下。
其他章节都是甜情蜜意,或是虐恋情深,再不济就是无情无爱一心证道。这青鸾宫倒好,一步直通十八禁,连个缓冲铺垫都没有。
看了片刻,江跃鲤头脑晕乎乎的,她想她有些晕车了。
若问此书有无有用信息……
那肯定是有的,总共几句话,大致介绍了青鸾宫背景,与其宫主的性格。
现下看清这青鸾宫宫主面容,江跃鲤觉得那造谣小能手,还是有点功底在身的,寥寥几句,便活灵活现地描述出了此人特点。
这甄仰围五官算是端正精致,可脸颊凹陷,眼下青黑,一副肾虚到极致的模样,活像被抽干了精气的空壳。
江跃鲤觉得自己那一瞬间将“甄仰围”听错,听成“真阳痿”,属实情有可原。
旋即,她心底有些唏嘘,这样一个人,竟是这秘境中修为最高的。
凌无咎眼帘微垂,并未理会甄仰围的客套寒暄,只是信手摘下一颗肉息果。
他手腕一动,那红润的果实在他掌心微微一转,随即划出一道直线,朝甄仰围射去。
甄仰围慌忙伸出双手,手指枯瘦,精准地将果子拢入掌中。
他立刻将果子紧紧按在胸口,干瘦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怕人抢走似的。
那双浑浊的眼睛,骤然迸发出一道精光,连带着青白的面皮,都泛起病态的潮红,活像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多谢,多…多谢圣子。”他激动得有些大舌头,胡乱鞠了一躬,便急转身子离开。
望着甄仰围对肉息果那近乎癫狂的珍视模样,江跃鲤想起书中对青鸾宫的介绍。
在九霄天宗的八大宫里,属青鸾宫势力最大,主要负责祭祀人员安排。
青鸾宫千万年来香火鼎盛,可到了甄仰围这一辈,正经的继承人几乎死绝了,只剩下一个资质一般的甄仰围。
虽说是烂泥,好歹让青鸾宫给扶上了墙。靠着天材地宝养着,也给养出了一番不低的修为。
可以说,甄仰围这身修为,全赖青鸾宫在主持献祭时,中饱私囊得来的。
后又因着宗门多年未行献祭大典,甄仰围的修炼的老路子断了,偏又不知节制,仍旧挥霍着体内积存的灵力和精力。
久而久之,那身靠外物堆砌的修为,便如同沙漠楼阁般,日渐倾颓。
袁珍宝曾说,上一场主持献祭的修士应当是他,但由于他修为太虚,不堪重任,最后落到了重折陌身上。
那时江跃鲤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捂着自己一身白得的、虚到不行的修为,不敢做声。
……
见甄仰围离开,凌无咎直起身来,身后的座椅靠背调直了,江跃鲤自然也跟着坐了起来。
她只觉腰间一轻,凌无咎收回了揽着她的手臂。
“跟过去。”
凌无咎将这三个字说得极轻,凉飕飕的。
江跃鲤抬眼时,正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那是一种猎手锁定猎物时的神色。
她顿时会意,看来等了几日的鱼儿,咬钩了。
凌无咎要找的东西,可能在甄仰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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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挂件久了,江跃鲤也当得得心应手起来。
在暗中跟踪甄仰围路途上,她如同凌无咎心口那枚红色吊坠般,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
由于太过轻车熟路,以及显出几分跃跃欲试,一路上,连凌无咎都忍不住,低头看了她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