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这话时害怕他不信,还死死掐着他,一边咯血,一边重复,当时师兄还要我别激动,还苦笑着与我说他知道了,也让我别把我骂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用为此介怀。之后他还说,一个大男人长好不好也没什么用,他有一身本领傍身就可……我这得多伤师兄啊,才能把人刺激这般反常!”他说到这里,用拳头死命捶着自己瘦弱的身板。
祝复本想拦一下,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动了。
静慧抬眸,起初只是觉得他莫名安静的样子有些古怪,之后又见他颤颤巍巍地看向自己,苦着脸说:“师姐……”他一下子跪了下去,不管心思如何,认错的态度十分端正,“我、我曾在师兄出门前告诉师兄,别以为他修为高就万事大吉,外面比他厉害的人不在少数,要他快快认清自己。可我这么说是不想让他遇事往前冲,不是有意贬低他!”
静慧听到这里,忽然觉得景山师兄这么多年来心思扭曲搞不好也有他们一份功劳。但她知晓师兄弟们感情好,景山也是了解的,就想开口说景山师兄古怪的原因不在这里。然而就在她准备开口的前夕,坐在内室的他们突然听到殿外有人喊了一声静慧师姐,等她循声出去,她便看到了大师伯门下的左念带着一众师弟师妹一脸憔悴。
见她出现,左念眼睛一亮,先是恭恭敬敬地将一个册子交给她,再说:“静慧师姐,我们几个见景山师兄反常,心里有些担忧,就自作主张,在回到门内后一夜未睡,方才把这些与景山师兄有关的事查了出来。”
静慧到了声谢,拿起册子,见薄薄一层,正想没有多少能速速看完,未料到当她打开书册的那一刻,手中的册子竟像是女子的披帛一样从她的手中丝滑地落在了她的脚下。她瞄了一眼,发现那上面字多且杂,连午饭吃什么,晚上如厕几次都记录上了,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速速看完。
左念交了册子,考虑到静慧要处理的琐事太多,就想先带着师弟师妹们回去等消息。只是临走前他不放心,又回头问了一句。
“师姐,景山师兄还能恢复正常吗?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景山师兄还能不正常吗?”
说罢,意识到这事怎么说都是错,左念给了自己一巴掌,讪讪一笑赶忙走了。
目送好心的师弟离去,静慧收好书册,转头又发现内室已经乱作一团。
不知原因,景宗主情绪激动,正要上吊,其他师弟师妹不能看着他死,就在拦着。
而一把年纪的人这时一边像是小孩一样跺着脚下的凳子,一边痛心疾首地喊着:“早知道你们都说了他,我又何必多嘴说他又丑又笨又不能打,让他别把外人哄骗吹捧他的话放在心上!!!”
“……”
没想着去拦一下因为羞愧不已闹着要死的师父,静慧看了一会儿热闹,不提师父前几日说的“为了金银,不行冒昧之事”,忽然说了一句:“这事可能不是出在我们身上。”
几个脑袋同时看向她:“?”
她晃了晃手中的册子,平静道:“宗门大比前我们太忙,谁也没有注意到师兄的动向,更不知道他避了宋诗居和师安几日。”
得知这个消息,其他人同时沉默了,毕竟宋诗居和师安的偏爱格外明显,在这两人眼中,长恒一共有两种人,一种是景山,一种是与景山有关的人。而景山喜欢被人喜爱,于是一直与这两人形影不离,如今既然能做到避而不见,显然是三人之间出了什么事。
事情走到这一步,也算是有了方向。
景宗主他们抓着这个消息,查了查,很快找到了一个目睹了师安他们向景山表明心意的外门弟子,这才有了景宗主后来的话。
但这些事情不适合与景山讲,景宗主只得敷衍地说:“如何得知这事是小事,什么时候说都可以,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和师安这么僵着不好。”
而景山不懂拒绝他人这事在宗门里不是秘密。景宗主深知景山身上的毛病有多严重,为了不再闹笑话,很快找来门下其他弟子,要他们教导景山如何拒绝他人。
只可惜景山受旧习影响过重,怎么说也脱离不了遇事只知好好好的心态,最后无法,还是三师弟祝复看不下去,脑筋一动,直接出了个——馊主意。
祝复说:“如果大师兄无法直接说出回绝他人的话,那不妨不提我不想要与你们在一起这类的话,只与他们说你有心上人了。”
五师弟杜燕不认可:“师安和宋诗居常年与师兄混在一起,师兄有没有心上人他们会不清楚?依我看这么做不妥。”
小师妹梨英不觉得:“虽说这话过于虚假,但推拒的意思在,我们也就不用考虑其他。而且宋诗居与师安性子都有些孤傲,若这两人听到师兄的回绝是这样的,必然不会自降身份再做纠缠。”
景山一听,觉得这法子挺好的,加上他本身就是个给主角攻受搭线的鹊桥,他想,只要他把意思带到,师安和宋诗居也不会过于在意他拒绝他们的事,等日后师安和宋诗居在一起了,他这段过去在两人看来自然不算什么,他也不必为此介怀。
而他打定了主意,就打算先去见见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