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算,师安在与不在好像没差多少?
一边往山下走,一边掰着手指头琢磨这点的人终于惊讶发现,他的人生离不离开宋诗居和师安都挺精彩的!
想通了这件事,他豁然开朗,就连离去的步子都变得欢快了许多。
只是老天见不得他这般没心没肺。
这般快乐地走了没多久,他那条腿就有了不适的反应。等再往下走上一段路,他踩在石阶上的脚一沉,在腿上移动的黑气不知何时化成了一只黑手,在裤子里拉了他一把。
他一时不察,就要往前方扑去,下身犹如失去了知觉,僵到不知怎么移动。
这时,一条结实的手臂忽然从身后出现,环住了他的腰。他低头一看,发现环着自己的手臂并不细弱,但也与粗壮笨拙没什么关系,整体只停固在强壮却不过分臃肿这上,并简单地结合了力与柔的平衡,修长漂亮得宛如经由名家精心雕画。只是出于紧张,这条胳膊卡在他腰间的时候力气过大……
紧接着手臂的主人不问他愿意与否,手掌一动,轻轻松松就让他转了个身,摆弄他的样子十分简单,好像在摆弄易弯易折的细软柳条。
个子不矮身子不弱的景山猛然遭了这样一下,眼睛还有些跟不上对方的动作。
而在景山尚未反应过来的期间,来人已经蹲在了景山的面前,用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冒冒失失地掐住景山的脚踝,先将那只突然变冷的脚按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再用另一只手贴着景山冰冷的小腿,挤着宽松的裤腿一路往上,停在了黑气所在的方向,掐了一把。
介于对方的力气太大,景山一时没忍住,痛到弯下腰,转而压向掐着自己的人。碍于动作变了,他那一头长发就此顺着脸侧滑落,轻轻地落在了对方的肩侧。没过多久,伴随着清风几许,部分发梢就荡入了对方汗湿的脖颈,好似想要顺着那领口慢慢钻入,留下几分闹人的痒意。
可对方似乎感受不到这份烦扰,白肤如瓷,覆着寡淡冷意,好似冰冷的死物,并无半分触动。
而景山肤白,但不耐晒,肤色偏深些。掐着景山的人肤白,不管艳阳怎么晒,都是病恹恹的无血色,看着就要比景山白一点。而且两方一贴近,手掌与小腿肤色不同,就有一深一浅的灼眼对比。
期间景山痛到皱眉,却也没有忽略腿上的黑气因对方这一掐暂时平复下来。
只是发颤的小腿被那收紧的大手勒住,腿侧肉挤在对方食指指侧,弧度柔美中又裹挟了一些不堪重力的娇气,将他此刻不喜吃痛的心思全部表明,又添了几笔多余的暧昧……
可掐着景山的人似乎不觉得自己扯着景山的样子有何不对,竟能面不改色地问景山——
“又不舒服了?”
景山吸了口气。
在中山路狭隘的岩壁山道中,腿部怨咒发作的他被人抵在岩壁之上,凝视着脚下即便弯起背脊也显得很有进攻性的身影,忍不住移开了眼睛,挤出一个有些不自在的笑脸,“没什么事。”他说,“你如今受了伤,就应该老实留在房里歇着。”
听到他这般说,师安低垂着眼睑,淡淡道:“你走后师父与我说你曾来过,我就在想,你来了又不进来的缘由是什么?”
景山心虚地移开眼,嘴巴张开合上几次,到底给了一个十分敷衍的理由:“看里面人多,就想过会儿再来。”
一直不提那日表明心意之后如何的师安闻言扯了扯嘴角,漂亮的眸子随之眯起,语气不自觉有些冷硬:“那屋子里人少的时候你能进,人多的时候你不能进,这事说出去到底算我薄情,还是算你薄情?”
景山回不出来,就想先把自己的脚撤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他总觉得自己脚踩着的地方有着针扎般的不适。而且师安身形给人带来的压力太大,他脚下踩着的大腿紧绷得像是裹挟了师安心底隐藏不住的不悦怒火,肌理的线条在此刻好似化成了身后石壁的纹路,坚硬又块块分明,让他心底有着几分抵触。
可师安一向没有眼色,在这时还皱着眉用大拇指按了按他发酸的小腿,他一时不察,脚掌错过师安的大腿,腿间踩空,并向前栽了一下,正好撞在了师安的身上,鼻尖上随即迎来一股子淡淡的草药苦味。
所幸师安力气不小,身体又结实,能接得住他撞过来的力度,并像抓着小鸡一样,一下子按在了他的肩头,将他扶了起来。
身材高大的他被师安摆弄了几下,竟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原文描写师安和宋诗居的对手戏时,惯用的一句——蛮力强悍。
……也不知宋诗居那般人物,到底如何能受得住手上没轻没重的师安。
旁的不说,就连他这种结实的体魄在面对师安时都有种由狼变兔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