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易看着指着自己的剑,神情没有半分意外,似早就预料到了会到这般境地,他抬手以指轻轻推开挡在面前的剑,嘴角微微弯起,面上似笑非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探路这等事自然应该交给我。”说着,便转身抬步往前走去,与鹤宇一身狼狈相比,他并不曾受伤,衣冠端正。
鹤宇默不作声看着他伸手推开了封闭的大门,里头的光亮沿着开启的门缝也发透出来。
一片金光闪闪,里头竟是用金子砌墙,连顶上都是金光灿灿。
鹤宇适应了黑暗,眼睛一时承受不住这般刺目的光芒,忍不住闭目侧头避过,待再睁眼时,洪易已然消失在正前方那一道墓口。
鹤宇往前一步看向里头,这不过是一间外墓,里头还有三个墓口通往里处。他腰间伤的口子太大,到现下还在往外淌血,血顺着皙白的指间慢慢渗出,滴落而下,在地上一一绽开如花,失血过多已经让他隐隐约约有些头晕。
他耐着性子在外头等了片刻,见里头再没半点动静,心下隐隐有些后悔刚头没有一剑将洪易杀了。
默站片刻,他握着剑一步步慢慢往里走,一条长长的通道直往里头,地上的繁华纹路诡异复杂,尽头隐约透着光亮。鹤宇走得极慢,一步一试探,确认了这道中没布机关才快步而去。
鹤宇一踏进去入眼的便是极大的墓穴,影王陪葬品可谓是中原人苦寻找的宝藏了。巨大的墓穴堆满了金币宝石,价值连城的珍珠贵器,如山一般堆砌而成,随便找个犄角旮旯捞一把都能够人吃一辈子。
鹤宇看向中间四面台阶上的寒玉棺,棺盖密封,上面刻着故去的王一生的事迹,人物雕刻得栩栩如生,观之立现眼前,寒玉棺上头摆着一只匣子。鹤宇眼神盯着那只匣子,这就是那只陪帝王沉睡百年的蛊虫。
他看向远处的洪易,他半靠在墙面上,看着寒玉棺上繁复的图案神色未明,见鹤宇进来一句未言。
鹤宇收回视线,看向白玉棺上的匣子,从小包中取出几颗小钢珠,往棺材四周一弹,钢珠蹦落在金子砌成的台阶上发出极悦耳的声响,钢珠落地四下滚落后没有一点动静。
鹤宇随即往前几步,足尖一点飞掠而去,径直跃向了白玉棺那处,伸手探向匣子,指尖还未触及,便被极大的助力一挡,寒气棺往外冒的冰气突然猛烈击来。
鹤宇动作一顿,一时被击飞而去,几个翻身后退都无法避开,落地连身形都未稳住,连连后退几十步撞到了后头的金刻墙上。
寒气入骨,五脏如同被碾压一般,鹤宇喉头一紧,感觉一丝腥甜,强忍片刻,终是没挨住当即喷了一口血。
不远处传来一声清笑,如夏日骤来的阵雨,滴滴砸落清荷,入耳三分清凉之意,颇有几分悠闲自得的滋味。
鹤宇慢慢抬眼看去,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洪易已经捂着胸口慢慢靠墙坐下歇息,笑过几许连带着他清咳几声,显然也是中招了。不过没鹤宇那么重,毕竟这么飞扑过去,寒气不往死里回击他,只怕这墓老早就人被刨干净了,如何还等得他们来。
洪易缓过气,才开口慢声笑道:“城主大人怎么这般着急,我还未探明白玄机,你这般贸然而去,现下可真是吃了大亏。”
鹤宇盯着他,眼中一片冷然。洪易太能忍,气息已然乱到这个地步,若是寻常人早晕了过去,这般伤重竟还强熬,死撑到他动手,刚头进来还一言不发,摆明要削弱他的实力。
鹤宇感觉自己的内力在一点点流逝,他顿了一顿,缓和了语气,特意将刚头的事情糊上一张窗户纸,“方才是我不该那般态度对你,本是想在后天护着你和你一道进来的,没成想你不曾等我,倒生了这样的误会,现下你我二人都受困于此,若是再相斗下去,到头来岂不是玉石俱焚?”
洪易闻言一派闲散,显然不喜欢鹤宇糊得窗户纸,随意就揭了开去,三两下将局势道了个明白,“倒不是我要与你为敌,只是你武功太高,让我不得不为自己做一些打算,毕竟你刚头确实想要我的性命对不对?如今这般正好,我二人现下这般的情形没了谁都活不了。”
鹤宇闻言只觉心口微微一窒,一阵气血涌上头,头脑晕眩之间差点晕过去,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看来那两人下的毒是真的。他刚头那一口气若是没调过来,差不离就给他气得归西而去了。
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一个拿捏不准便真是玉石俱焚的下场,这两叔侄还真的有几分做亡命之徒的本事。他们四目相对,恍若隔世。从前多么温馨都仿佛梦幻,如今竟然二人到了你死我活,尔虞我诈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