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那个人放下熏炉,叹息一声:“竟找到这了?”
“你是谁?”
那人淡淡地:“你觉得我还能是谁。”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熟悉,但鹤宇刚刚苏醒,意识尚有些昏沉,犹如做了一场千秋大梦,竟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人能是谁?
看他方才所作所为,似乎与那朵神秘的黑色花朵有关,用血炼化花草蛊虫是夜啼最擅长的事情……是……梁钰?
想到梁钰,就立时想到爷爷,鹤宇陡生一股恨意,但还未说话,那人就回过了身来。
石洞内光影昏沉,但随着那人转脸,却刹那间满室生辉,他的脸当真是极妖娆的。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两只细长的眉毛像弯弯的新月。绣着精细纹饰的一字巾端端正正地配在额前,整个人精神面貌很不一样,一双桃花眼含情流波,明朗清澈。一身黑袍,妖冶邪魅,邪恶的笑容,勾魂摄魄,如魔似妖,美得不可逼视,美到让人窒息,美到无法自拔。
不对,自己怎么会觉得梁钰好看,看来他不仅有夜啼在手,还学了魔族的魅术。
就是这样一个美人,彻底转过身来时,鹤宇惊如雷霆轰顶,两个字悚然而出,犹如利箭划破死寂。
“梁钰?!!”
这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捋了捋鬓边碎发,淡淡道:“鹤城主,瞧见我,这么惊讶么。”
血流冲撞骨膜,颅内嗡嗡作响,鹤宇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他整个人都是僵凝的,诸般话语鲠于喉间,到最后,犹豫道出的却先是一句:“……你的眼睛……”
“治好了。”梁钰微笑着,朝鹤宇走过来,“我来,是要见我思慕之人的,要是瞎了盲了,难看了,谁会喜欢我?”
“……”
“哈哈哈,你该不会以为,我的心上人是你吧?”
鹤宇从他戏谑的神态举止中慢慢回神,竟是一时半会儿再也说不出话来,惊愕就如黑云压城,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说起来,我在这地方呆的太久了。一个熟人都见不着,每天泡在血池里成了一个疼得只会乱叫的怪物,所以甚是想念你们这些故人。你可别怪我唐突,我怕你们忘了我,我实在……”
“太想念我的小郎中了。”
他说着,袍缘委地,从鹤宇身边走过,一直走到了洪易面前。鹤宇还没反应过来,梁钰就已不无温柔地伸出一只细腻匀长的手,低头摸了摸洪易的脸颊。
“……”鹤宇脑中一片茫然,仍未理解此举何意。
梁钰则凝视着洪易,旁若无人地柔声道:“禹兄,那个莽夫弄疼你了吧?真可怜呀~不过话说回来,你还记得我吗?”
水葱般的指尖点着床上躺着的人的下唇,梁钰眯起眼睛,美貌依旧,却如鸩酒。
“当初你动的那些手脚,我至今还历历在目。你如今落在我手里,我们能互相讨教讨教手段。”
他顿了顿,微笑道:“你机关算尽,瞒天过海,把我欺负得好惨。如果换成别人,这样折腾我,死上一百次都不够啦,但你不同,虽然你欺骗了我,我依旧疼你爱你。”
他说着,看了鹤宇一眼,而后竟俯身在洪易脸颊上亲了一口,垂眸叹息道:“谁让我喜欢你呢。我的禹兄。”
“……”
洪易犹如五雷轰顶,僵于原处。
不可置信……不可置信……梁钰在说什么?梁钰在做什么?!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鹤宇一时咽不下这场惊变,他甚至都不觉得梁钰方才会是在亲吻洪易,这画面太惊悚,亲眼瞧见他都以为自己错生了幻觉。
洪易以手覆额,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闪过的是梁钰少年时醉心南风馆的场面。以及刑室里连连求饶的瞎子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