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我的袖子。”玛丽安抽回手。
“可明天不是休息日呀,宝贝。”汤姆不满的嘟囔着。
“要我去接你吗?”
“我只是觉得你更想和我过二人世界,毕竟我们都经历了忙碌的一周。”
“我们有很多机会过二人世界的,汤姆。”玛丽安的语气多了责怪,“这件事对珍妮特很重要。”
“我没说不去。”
见没哄好玛丽安,汤姆问:“明天都有谁在?”
“珍妮特和比尔——当然,他们是主人。埃波和弗里德,基妮和玛莎,然后是我们。”玛丽安给汤姆添了点红酒,“别担心,我给你准备了图片资料。”
“看来你早有预谋。”汤姆与玛丽安碰杯,“我今晚总能获得点奖励吧?”
“哪一种?”
汤姆抿了下嘴唇,“我想……衣柜里有员工衬衫。”
玛丽安大方的为汤姆包装礼物,并把他的快乐延续到清晨,延续到他看见手机短信的前一刻。
“这是什么?”汤姆陷入寒颤般的抖动。
“如你所见。”玛丽安根本没打算辩解。
汤姆先是抱头痛哭一阵,又站起身找更多证据。玛丽安对汤姆的行为倍感奇怪,如果不打算将那些信息交给律师,洞察一切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别碰我的笔记本电脑!”玛丽安从汤姆手中抢夺回来,“机密!”
“这就是你想说的?”汤姆不可思议。
“你是有什么毛病?”玛丽安头也不抬,检查她的文件夹,“你曾经也有不少艳遇。”
“玛丽安!我们结婚了!许多年!”
“所以我始终爱你呀。”玛丽安关上电脑,“我始终爱你,汤姆,即使你懦弱、敏感、需要借助药物维持工作和生活、每天从无产阶级手里榨干存款,我也爱你,因为你是汤姆。我觉得羞愧,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在我看清你美好的、英俊的一塌糊涂的皮囊下的亏损人格后,我依旧爱你,这令我羞愧——所以,停止你的指责,我已经够难捱了。我为你戴上戒指,与别人相处时也不曾摘下,难道这还不够吗?”
玛丽安拿走汤姆不停划动的手机,“我们还去酒会,对吧?”
“上帝!玛丽安!”汤姆痛苦的捂住头。
“我爱你,汤姆。”玛丽安亲吻他,就像昨晚他亲吻自己。
“你可以自己去珍妮特家的,对吧?”玛丽安说着,打开淋浴喷头,“别像个孩子一样小气。”
回应她的是重重的摔门声。
吹着头发,玛丽安给珍妮特发短信,“好想你。”
伦敦今天的路况出奇的差,坐在车上玛丽安给珍妮特打电话。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珍妮特的短信,“比尔病了,我们之间结束了。”
任玛丽安怎么打电话、发短信,珍妮特没有回音。
玛丽安催促司机快一点。
玛丽安几次敲响珍妮特的家门。
“宝贝,我知道给我开门会是你。”玛丽安说,“我赶上甜点了吗?”
然后,玛丽安看见珍妮特举起手枪。
03.
该死的酒会终于结束。汤姆为玛丽安打开车门,扶着她坐进去。
既然托尔斯泰已经指出根本不存在幸福的婚姻,他们这些庸人还在自扰些什么?
玛丽安看着汤姆,她没把这话说出口。
“那么,”汤姆却开口,“你的选择是什么?”
“和我在一起,求你了。”汤姆没听到玛丽安的回答,握紧她的手。
“我们把这一切都忘了,好吗?我发誓我不会再提,争吵时也不会。你瞧,婚前我也过了一段放肆的生活,我们这下扯平了。我将永久爱你。”汤姆帮玛丽安整理她黏在额头上的碎发,“我将永久爱你。”
“拜托了,玛丽安,和我说说话。”汤姆崩溃的哭出声,“随便什么都好。”
“是不是有了孩子,我们的关系将有改善?”
声旁的男人泪如雨下,这有否证明玛丽安成为他的奴隶主?
汤姆又亲吻玛丽安,这个吻被粗暴的敲打车窗声打断。
“让我们单独待着!”汤姆拒绝打开车门,恶狠狠地朝比尔吼道,“她还是我的妻子!”
“出来!汤姆!”他们要求他,汤姆直接把车反锁。
珍妮特拿来灭火器,猛砸挡风玻璃。“出来!汤姆!”玻璃出现裂痕。
“你们这些人也都疯了吗?”在碎片溅到脸上之前,汤姆不得已打开车门。
埃波和弗里德才合力把汤姆拉出来,那车子有魔力似的,将比尔吸进去——在场所有人都因他的动作倍感惊吓,没人能想到一个兼患癌症和抑郁症的病人能有如此速度。
以及如此的力气,还没坐稳,比尔就死死拉住摇摇欲坠的车门。
“玛丽安,我的爱。”无视车外的呼喊,比尔试着与玛丽安对话,“我已准备好跟你共度余生。”
“要命!比尔!”挡风玻璃已被珍妮特整块砸碎,“从这该死的车里出来。”
眼前的一幕幕给弗里德过量的冲击,埃波也没好到哪去。玛莎和基妮不敢上前,事实上,从听到枪声的那一刻起,她们再没说出半个字——即使她们正在吵架。
“离我的妻子远一点!”埃波去拉珍妮特,弗里德拦不住汤姆,他又扑到那可怜的、残破的车子上,冲比尔大吼大叫,“我要杀了你!”
几秒钟内,比尔用最快的语速向玛丽安倾倒心声:“我能感受到你的爱,玛丽安,每当你注视我,每当你倾听我,我能感受到。我明白你一定忍受不了汤姆了,不要担心,我们今晚就离开。”
“比尔!”珍妮特惊叫,“求你了!赶紧出来!”
基妮探进半个身子,用驾驶座的按钮降下后排车窗。汤姆和弗里德试图将比尔从车窗拖出来,但他们失败了,比尔差点卡住。
汤姆拽开车门,比尔刚颤颤巍巍的下来,珍妮特又从靠近玛丽安一边的车窗钻进去。
“我的老天!”基妮彻底绝望。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玛丽安?”珍妮特控诉道,“你欺骗了我!所有的事情!”
“你怎么能这样一言不发!”
“因为她死了。”弗里德说,“你们跟一个死人说了半天的话。”
玛丽安的血早已浸透皮质坐垫。她觉得好委屈,自己明明做了回答,他们全当听不见一样。
是啊,从来没人听见玛丽安。他们从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他们不必对她多做无用的在意——就像他们不在意手上身上早已沾染她汩汩涌出的血。
玛丽安靠在座椅上,静静看着面前的众人,用她那双暗淡的美丽眼睛。于是他们都安静下来,也回望她。
日出之前,终有一个声音打破沉寂。
“我们要不要报警?”
世界又迎来嘈杂的天明。
End.
玛丽安被永远埋在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