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妄自菲薄，莱尔。”圣地亚哥跪在床沿。

“并且你的床上活动也不会超过三秒钟。”莱尔嘴角上扬。

“哇。”圣地亚哥挑起眉毛，“这是挖苦吗？”

“陈述事实而已。”

“电影之内还是电影之外？”

“我帮你铺好沙发了。”莱尔阻止圣地亚哥爬上床的动作，“晚安，圣地亚哥。”

“你伤透了我的心，莱尔。”

“你要是敢在半夜像小狗一样挠我的房门的话……”

“你可以在房间里给小狗搭个窝。”

“我没有让宠物侵占我私人空间的打算。”

“好吧。”圣地亚哥妥协，“或许沙发也挺不错的。”

“明早离开前记得把被子叠好。”莱尔嘱咐道。

“我不会不辞而别。”

“是啊，你每次都做好早餐。我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吃到你做的早餐。”

“明早我能敲你的房间门吗？”圣地亚哥走出房间又回来，“为了把早餐端到你床上。”

“假如你注定要离开，就不要做多余的事。”

“你想要什么，莱尔？”

“你爱我的那部分，我想保留。”

“你看，无论你做出什么改变，我依旧不由自主地爱着你，我爱你的全部，你的眼睛，你说话的方式，你的卡通抱枕……”

“不要评判我的卡通抱枕。”

“而我一如既往，我和原先一样，你却不能忍受我了吗？”

“去睡觉吧。”莱尔拉过被子，“帮我关下灯。”

“莱尔，回答我。”圣地亚哥不依不饶。

“我确信我们能这样争论一整个晚上，我也不想说伤害你的话。”

“你在和别的人见面吗？”

“我又不是你的专属物，我的存在又不是为了你。”

“那么，就这样了？”

“不要做傻事，圣地亚哥。”莱尔警告说，“不要再去打扰我的哥哥们了，叙旧可以，别的不行。”

“你知道吗，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看到我们的未来，在安静的街区买栋小房子，刷着乳白色的油漆。”圣地亚哥说着，走到莱尔身边，“你可以留着那间总在赔钱的小咖啡馆，学艺术史、美术史，学你想学的一切，没有经济上的烦忧。没有枪支，没有弹药，每天我要做的不过是修理住宅前的草坪，然后陪在你身边。我要给你搭个露天影院，在秋千旁边。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去露营，一年之中的任何时间都是我们的度假时间，去法国，去意大利吃冰淇淋……”

“你不会满足于那样的生活的，圣地亚哥，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回来了而你选择在哥伦比亚做私人军事顾问，这就是你为什么执着于格雷亚——没有格雷亚也会有别人。哪怕是现在，你站在这里，和我面对面，你心里想到的也不是我们的未来，而是如何达成那个未来。从来不是你服役的十七年让这一切难以割舍，是你主动选择了那十七年，甚至更久，你心里根本没有最后一个坏蛋的概念，根本没有最后一次任务的概念，你会一遍又一遍的把自己拖下水。”莱尔推了一把圣地亚哥但没推动，“你对我说你爱我，你的爱是什么样的？露水情缘？一夜风流？你明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忠诚、可靠、踏实的伴侣。”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你当初就不会选择我。当你注视我时我也在注视你，莱尔，正是我不稳定的特质令你着迷。”圣地亚哥环住莱尔，“你的新约会对象是什么样的？”

“哦，天呐，圣地亚哥。”莱尔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在你身边，为什么还要找我的替代品？”

敲门声打断圣地亚哥将要实践的亲吻。

“谁在敲门？”圣地亚哥问。

“可能是邻居。”莱尔拉开和他的距离，“我们的声音有点大了。”

“要我叫他离开吗？”

“没人开门他自己会走的。”

“那我能留下吗？”

“忘了那笔钱。”

“我已经忘了。”

“如果你想睡个好觉，还是叫他离开吧。”莱尔关上床头灯，“晚安。”

03.

“我可不想我的妹妹刚结婚就丧偶，圣地亚哥。”威廉喝了一口啤酒，“我不准备加入，我劝你也打消这个念头。”

“乘直升机回去，找到被丢弃的钱，然后把它带回来，就这么简单，不会有任何危险。”

“你应该去陪她跳舞了，圣地亚哥。”弗朗西斯科说，“今天是你们的婚礼。”

“弗朗西斯科说的没错，我们是时候归还新郎了。”威廉说着就要把圣地亚哥往外撵。

“铁头。”

“没有任务，没有代号。我是威廉，你是圣地亚哥，好吗？”

“考虑一下，威廉。”

“先前的事还没让你长教训吗？”

“是你给我的纸条。”

“莱尔不会同意的。”威廉有些无奈，“她会先杀了你，再杀了我。”

“我们速战速决，在她发现之前。”圣地亚哥又去煽动班尼，“你的意见呢，班尼？”

“她是我妹妹，我想她幸福。”

“所以我也是。你知道那些银行的贷款人员是怎么刁难她的吗？”

“莱尔从没提过。”

“没提过不代表没发生。”

“好吧，拿钱走人，听起来风险不大。”班尼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威廉？”

“是我给他的坐标。”

“你呢，鲶鱼？”圣地亚哥问。

“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行动了。”弗朗西斯科摊手。

“你们在聊什么？”莱尔走了过来。

“蜜月旅行。”威廉说，“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

“圣地亚哥想去南美。”莱尔来回打量眼前的几人，“秘鲁，安第斯山脉。”

“你呢？”

“我没什么想法，我们能出去切蛋糕了吗？”

“我马上来。”圣地亚哥亲吻莱尔的脸颊。

圣地亚哥在莱尔原先租住的单身公寓找到她。

“我本来不想过问你工作上的事。”莱尔说，“即使你把我丢在酒店，任由我担惊受怕。”

“这种事再不会发生了，莱尔，我发誓。”

“没错，因为我们玩完了，彻彻底底地。”

“故事不是这么推进的。”

“因为这是我们的生活，你不能用对待电影或童话故事的方式对待它。”

“这是个美满结局。”

“对我来说不是。我一直在为你妥协，但你不曾照顾我的感受，哪怕一次。”莱尔躲开圣地亚哥的拥抱，“总有人要打破你鱼和熊掌可以兼得的幻想。”

“我希望那个人不是你，莱尔。”

“很可惜你说得不算，很可惜不是所有事都如你所愿。”

不是所有事都如圣地亚哥所愿，他们在峡谷遇上麻烦——他们被格雷亚的手下伏击。

“但我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圣地亚哥说，带着钱一起。

“在你抛弃我之后。”莱尔未置可否。

“情况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我却很简单。”莱尔把戒指递给圣地亚哥，“我要和你分开。”

“我们还能见面吗？”

“有机会的话。”

有机会的话，他们可能在咖啡馆碰面，他去吃早餐；可能在班尼的拳场碰面，一起看比赛；也可能在圣诞节的聚会中碰面。

然后他会看见她，还有她的新男友。

“我以为你去澳大利亚了。”莱尔和圣地亚哥拥抱。

“我一直在美国，不过有点神出鬼没。”

“怪不得，我有96天没见到你了。”

“我的时间短一点。”

“你把这话说得像个偷窥狂。”

“你看起来好极了。”圣地亚哥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你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莱尔拨弄一下圣地亚哥的头发。

“相信我，我已经尽力打扮了。”圣地亚哥说，“为了见你。”

“你见过我未婚夫了。”莱尔避开圣地亚哥的眼神。

“你们订婚了？”圣地亚哥没想到。

“差不多吧。”

“他随时可能因应召而离开你。”圣地亚哥细数，“乌克兰、叙利亚、伊拉克……”

“肩上扛着国旗。”莱尔没否认，“这不正是政府投入大量资金和时间培养他们的目的吗？曾几何时你和他一样。”

“将来的某一天……”

“我知道。”莱尔打断圣地亚哥，“倘若我紧闭双眼，他与你别无二致。”

“但我失去你。”

“但你失去我。”

End.

“很疼吗？”莱尔用毛巾包住冰块。

“我觉得很值得。”

“别让威廉听到这番话。”莱尔把毛巾轻轻放在圣地亚哥的淤青上，“他会再揍你一顿的。”

“但我们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约会了。”

“或许吧，自己拿着毛巾。”

“你要去哪儿？”

“安慰一下我的哥哥们。”

“莱尔。”圣地亚哥叫住她。

“怎么了？”

“我爱你。”

“我也爱你。”莱尔笑着说，“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