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偶尔劝他,他虽我行我素,却极好脾气的应着。
也因此,宴席还未过半,皇帝就已经有些醉了。
沈迟照见沈迟煦看着舞姬的目光已经涣散,便也不再关注他了,转头又给裴怀安倒了些蜜水。
“少饮一些。”她对着裴怀安指了指酒壶。
裴怀安喝得是葡萄甜酒,虽不醉人,但容易叫人贪杯,喝多了还是难免头疼。
听见沈迟照的话,裴怀安便听话地把酒壶推开了。
长乐却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怀安哥哥,长乐敬你一杯。”她笑道。
裴怀安转头去看沈迟照,沈迟照点了点头。
裴怀安这才拿起酒杯倒了杯酒。
“怎么不陪着太后?”裴怀安喝完酒问长乐。
长乐笑了笑,示意裴怀安看一眼太后,太后却早已不在原位了。
“母后乏了,回去歇着了。”长乐道。
今年江浸与平阳没有入宫赴宴,沈迟烝被沈迟煦派出京都忙于杂事,竟是除夕也没有赶回京都。
长乐如今坐在这宴席上,便觉着有些无趣了。
长乐转头又去敬沈迟照。
“祝二姐万事大吉。”长乐笑道,两人心照不宣。
沈迟照饮了酒,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在指甲缓缓转动着。
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此再三,她还是开口问道,“长乐可有意中人?”
“什么?”长乐微怔,攥紧了酒杯,“二姐这是什么意思?”
沈迟照微笑道,“你与驸马和离已有三年,不想再寻一位驸马吗?”
长乐闻言沉默许久,“二姐如今,不也是孤身一人吗。”
沈迟照看了裴怀安一眼,“我另有打算。”
“我亦如此。”长乐抬头看向沈迟照,“我亦如此。还请二姐,不要为我做什么。”
沈迟照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长乐复又露出笑意,“去遇山行宫时,二姐可愿与阿熙同车作伴?”
她眨了眨眼睛,语气像是在撒娇。
裴怀安闻言赶忙去看沈迟照,她本是想和沈迟照一起的。
沈迟照点了点头,“自然是好的。”
她说着,抬手摸了摸耳坠。
裴怀安恍然,她这段时间日日进出长公主府,天天和沈迟照呆在一处,竟忘了自己如今男子身份,是不好与沈迟照一起的。
日日相见是一回事,同车而行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此说来,去往遇山的一路上,竟是难免寂寞了。
裴怀安垂下头,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再喝一点。”沈迟照又为她添了些蜜水。
长乐看着她们举止间的亲近暧昧,捏了捏酒杯。
待明天,就去见见她吧。长乐想着。她大人大量,不和她计较便是了。
可惜,她却是不能跟着去遇山的。
皇帝终于醉了,被皇后扶着离开。
没多久,宴席也散了。
裴怀安和沈迟照一同离开,裴怀安觉着自己许是饮了酒,越发想黏着沈迟照,跟着她进了长公主府。
“怎么不回府去?”沈迟照见她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觉得有趣。
“阿照……”裴怀安靠在门边,摸了摸蹭到自己脚边的腓腓。
沈迟照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轻轻抿着,听见裴怀安叫她就应了一声。
裴怀安觉得沈迟照长得真是好看。
月光衬得她清冷高贵,烛光又映着她温暖柔和。
夸她的时候温柔,嗔她的时候也娇俏。
她望着沈迟照,就好像望见了世间所有美好得事物,所有的奇观异景,都不若她眼里的一点光引人入胜。
见裴怀安半晌不答话,沈迟照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拉她站起来。
两个人的距离忽然很近,近到可以感知对方的呼吸。
对视的那一刻,呼吸变得缓慢,时间仿佛暂停,生命中好像被抽走了一刹那,可以独立存在为永恒。
沈迟照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动摇她,让她自我拉扯,让她难以忍耐,于是她选择逃离。
然而刚刚后退一步,裴怀安就抱住了她。
“阿照,”裴怀安的声音很轻,“我有些想要……亲你……”她的话音似乎因为紧张而轻颤。
她低下头,缓缓靠近沈迟照,沈迟照刚刚饮过茶水的唇看上去柔软而湿润。
“阿悔,”沈迟照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她半低着头,胸口随着较为粗重的呼吸而微微起伏,“你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