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弥漫,寒梅盛开。
皇后寝殿之外,跪了一群人。众人皆是被冻得瑟瑟发抖,却大气也不敢喘,只因皇帝在里面发火。
“朕本以为你已经改正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皇帝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将一旁的宝剑拔出,指着地上跪着的人,浑身发抖。
地上的女人雍容华贵,锦袍金钗,抬头看着这个不再是自己的当年喜欢的那个三皇子。华丽的妆容,就算不及当年,却也是这宜兰国数一数二的美人。
她倔强的抬头,脸上确实心灰意冷:“三娘没错,这是不是我做的,陛下尽管去查。 ”
“你没有机会了,将皇后关进大牢,听候发落!”皇帝一点情面都不给,不愿再看她,转身便打算进寝殿去看那个身体虚弱的柔昭仪。
跪地的宫人们略略抬头,看见胥皇后一下松懈的跪姿。从前的皇后举止是宫中典范,世人都知道胥皇后年轻的时候善武。胥兰蕙是柱国大将军的孙女,皇帝陛下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在马场一眼定情,胥兰蕙是聪慧又大方的一个女子。
本是一段佳话,而后几年总出现争锋相对的闹闻。
唏嘘就唏嘘在唐紫珠从小就不是个善茬,家中的掌上明珠,自己又一贯会刷心机。对外是一副模样,实则又是一副模样。唐运又是光禄大夫,皇帝很信任他。而后,三皇子登基前,纳了唐紫珠为侧妃。期间闹出的事情太多,降为昭仪。
皇帝觉得都是些争风吃醋引起的问题,从没认真的惩罚。直到胥皇后有了身孕,险些落胎。他才隐隐觉得不是这么简单,胥兰蕙一向大度的人逐渐变得暴躁。
唐紫珠觉得这样做反而让自己的嫌疑越来越大后,起了反向心思。装起了柔弱,开始各种设计,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皇帝对胥兰蕙的嫌隙越来越大,直至今日,唐紫珠才觉得自己赢了。
太医为她把脉,逐渐皱起的眉头让她越来越不安。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吗?
皇帝站在一旁,看着柔昭仪的脸色苍白,问道:“爱卿,柔昭仪是身体有什么大碍吗?”
太医连忙跪下,“陛下,柔妃的孩子怕是不保了啊。臣会开几幅安胎药,若是依旧如此,怕是要伤及腹中的皇子公主了。”
柔昭仪这下就真的坐不住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还设计自己假摔。柔昭仪眼眶红了一圈,忍不住哭泣:“陛下,臣妾的孩子……”
皇帝萧进看着她楚楚可怜,略有些疲惫:“以后还会有的,不必担心。朕会为你去收集养身体的药材,你安心休息,一切有朕呢。”
萧进站在宫殿外看着这座为胥兰蕙打造的寝殿,心头渐渐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当初胥兰蕙也如同现在一般,哭着述说自己的孩子没了。自己当时却正在与唐紫珠的新婚上,他心急如焚却也没有尽到自己作为丈夫的义务。
如今一切都由驻国大将军亲自查明,自己失了臣心理应顺从。
“陛下,臣的孙女也是我胥家的掌上明珠,她唐紫珠做的事情,臣是一定要算的。但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臣有一法子,立臣孙女的孩子萧竟遥为太子。至于唐紫珠的孩子有没有,臣希望陛下不要再管了。”胥德忠递出虎符,“陛下,臣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望陛下成全。准许臣的兰蕙出城居住吧,请陛下成全。”
萧进苦涩不堪,“柱国大将军真是要我的命啊,步步算计,就为了给朕的胥皇后布好后路。”
“老臣不过是做了一个长辈该做的,陛下也该独当一面了。只是这一课,不该是让臣的兰蕙受苦。臣会和她说明出宫是臣的主意,往后你们关系如何,臣不管。”柱国将军体谅自己孙女的苦楚,因为自己的孩子都为国捐躯。自己有分量拿捏皇帝的愧疚,只要能为孙女谋好后路,就算是告老还乡又如何呢。
况且,萧竟遥这孩子是个举止仪表都很像胥皇后的为人,驻国将军知道皇帝也心仪这个皇子。
“朕答应你,朕将宫外灯港处的宅子御赐给皇后。此后,不会立后。朕知道她定是恨极了,此后,都随她高兴。”皇帝欲离开,柱国大将军提高音量道:“多谢陛下!”
皇帝突然想起一事,回头问道:“良妃有一孩子,可否交与胥皇后?”
柱国大将军闻言一愣,良妃是太傅的女儿,这孩子是良妃与苏良的孩子。苏良与胥昭是结拜兄弟,两人都已离世。太傅病故前,拜托萧进照顾一二。
故接进宫中,册封良妃,都是为了纪念苏良。
苏良与他相差十岁,十几岁那年,三皇子萧进与二十几岁的苏良成为了朋友。
胥昭那年三十五岁,因成婚比较早,胥兰蕙已经有十二。思绪飘远,柱国大将军叹气道:“罢了,臣替陛下去说。既是陛下有这份心,老臣怎么能不成全呢……”
大牢之中,胥兰蕙靠着墙角,月光从狭小的洞口撒了进来。忽地想起,从前跟着父亲在军营之中,一家人爬上了城墙,那种豁达的满腔热血。不曾想过被谁设计,军营中的人们都是出生入死,现在因为宫中女人争风吃醋之事,将自己逼到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