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的失势并没有在官场上引起什么风波,相反在许家失势后武将在朝上的声音便愈发的微弱起来,而这也正是和平之下帝王想看到的。
许裕和再次出现在席间已是五日之后,看着自家父亲疲惫的双眼,众人都识趣的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为身边人夹菜,缓和气氛,而许家的出头之日也似乎已经遥遥无期。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已经打算彻底将许家边缘化后,许惜溪却忽然被一道圣旨又封回了郡主,并叫许惜溪立刻搬回郡主府。
在几人还有些摸不清头脑的时候许惜溪和许裕和却先冷下脸来。
“为什么忽然又成了郡主了?”云书竹心中不安柔声问道。
许惜溪朝着云书竹笑了下才道:“母亲别担心,我这也算是升迁。”
只是许裕和的脸色到底还是被众人捕捉到。
“父亲怎么想?”许惜毅严肃道。
许裕和闻言只是看了看周围道:“进去再说。”
在确认四下没有多余的耳朵后,许裕和才道:“我本在外征战多年,自以为做陛下近臣便能相安无事保全家人,是以从没有在官场上与人相交,如今处在这孤立无缘的位置,我于你们有愧。”
看着往日精神焕发的父亲此刻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周围几人都有些慌乱,只许惜溪不急不缓道:“错的是皇帝与父亲何干。”
只是这次许惜溪大逆不道的话出口却再没人去反驳了。
“父亲忠君不错,但父亲也同样是为了保护乾吕国的百姓,父亲护住了百姓,如今不论父亲是何种地步百姓们依旧爱戴父亲,这就够了,至于官场,这不还有我吗?”许惜溪笑道。
众人微怔,随后许裕和才道:“可只你一人又是女子,如何能搅弄朝廷风云。”
“男女根本不重要,不过区区一个腐败的朝廷,想搅了他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只是到底还是要想出个脱身之法才好。”许惜溪攥着水杯淡声道。
空气陷入沉默后许久许惜溪才回过神来,见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许惜溪刚想出声说些什么,许裕和却先打断道。
“为父老了,官场还是更适合你们这些年轻人,只是记得万事有爹在,大不了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种地去。”
许惜溪嗫嚅了半响最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许裕和的妥协让许惜溪彻底放开了手脚,虽然皇帝勒令许惜溪要回郡主府住,但对于到处都是地道的许惜溪来说,这种话几乎就只是摆设,甚至走地道还比在路面上快了不少。
“嚯,这些官场的八卦事儿还真是每一个都无比精彩。”许惜溪笑道,只是笑意却并不达眼底,片刻后才轻声感慨道。
“一股子腐朽的血腥气。”
霜琴闻言也只是道:“这世道原本就是无权无势的百姓最难熬。”
许惜溪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捻起了一旁的毛笔,没一会就圈出了几人的名字。
“那就先从这几位开始吧。”
霜琴接过纸应了声,随后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小姐,六皇子判了流放,明日启程。”
许惜溪顿了下却只是点了头没做回应。
不过让许惜溪没想到的是,六皇子最终还是被自己见到了。
到底是皇子,皇帝还是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赶尽杀绝的事来,虽说还是带了镣铐在身上,但到底比脑袋不在身上要好的多。
“抱歉。”
许惜溪站在门口看着六皇子对着自己俯首,许惜溪挑了挑眉道:“你是该和我道歉,都已经乱臣贼子了还想在我许家门前坑我许家一回不成?”
六皇子苦笑了下到底还是又轻声道了抱歉。
许惜溪知道他是在为什么事情抱歉,但对此许惜溪却并不领情。
“你是该道歉的,但被道歉的不该只有我一个。”
见眼前人沉默许惜溪继续开口道:“看着你是来给我道歉的,端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可你到底是因为心中愧疚还是想图个心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见六皇子不出声许惜溪才终于冷了脸道:“女子在世即使克己复礼都尚且艰难,你却偏要将她们往狼窝里推,你觉得如今凭你一句抱歉就能抵消她们所遭受的吗?如果你的道歉是为了自己心安,那你怕是找错人了,道歉而已,你觉得哪一个受害者会稀罕你们轻飘飘的一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