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无数条轨道在这里交汇,以安狄埃坦市中心火车站为起点延伸向遥远的陌生国土。
作为在自由战争中少数被完整保存下来的殖民时期建筑之一,中心车站从内到外均保留了格林多瓦的设计风格,甚至采用了传统的人工售票模式。这里的候车厅无论何时总是挤满了人,嘈杂的声响甚至盖过了几十台法术能源驱动的温控机器发出的响声。
“对不起,但是为什么我们非要坐火车去不可?”萨拉萨尔扯着嗓子问。他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了一小段距离,随即被来往的人群切碎。
“我只是想低调一点。你知道吗,我见过最疯狂的狗仔会用特殊改造的无人飞行器追着飞机拍照。另外嘛,这条火车路线会穿过赫特莫德的华达洛斯,我向来认为每一个去赫特莫德的人都应该欣赏一下那里的风景。”法明顿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问,娴熟的回答道。
他们走近其中一个检票窗口,一位化着精致妆容的检票员慵懒的靠在柜台上,正在给自己的食指涂最后一遍指甲油。听见有人靠近,她不紧不慢的拿起手边的表单。
“我看看,今天下午……哦,法明顿.莱昂傅科和萨拉萨尔.法兰德斯……”检票员用别扭的腔调将两人的名字念了一遍,同时一把抓过法明顿递过去的票。
“好了,两位,请去7号站台候车。”她在车票上盖章,最后甩下一句话,便不再搭理他们。
法明顿接过车票,四下环顾了一圈。“哦,7号站台离这还不近呢,我想我们得抓紧点了。”她略有些担心的说。
两个人按照指示牌在偌大的车站里绕了几圈,最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通向7号站台的通道。站台上没有多少人,毕竟一般人并不会选择坐火车前往赫特莫德——无论从快捷还是实惠的角度来看,火车都不会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是在路上折腾的有点太久了,当法明顿和萨拉萨尔赶到站台的时候,火车进站的播报已经在广播里响起。
“分秒不差——赫特莫德式的优雅。”法明顿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摆,带着她独特的,一丝丝恰到好处的高傲,踏上车厢的合金地板。
萨拉萨尔看着她的背影。法明顿在打扮自己这件事上有着独特的见解,比如用坎肩外套搭配西服的衬衫,又比如她标志性的胸针和纯色领带——克莱谛说这不是“淑女的配饰”。但鉴于法明顿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淑女,这句话显然没有太多参考性。
他们所搭乘的这趟列车拥有极其复古的外形,内部却比萨拉萨尔想象的要更高级一点。过道的一侧是半封闭的包厢,另一侧是普通的座椅,上面铺有干净的软垫。走到过道尽头,还可以找到带有玻璃穹顶的观景车厢。车厢里同样安静的出奇,一个中年男人在靠窗的座位上,他的膝上坐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除此之外便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乘客。
“哦,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这样的火车了。”法明顿听上去显得有些感伤,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男人听见说话声转过头来,在短暂的确认之后,他的脸上显出惊喜的神色:
“上帝,我想我没有看错……您是参议长莱昂傅科小姐?”
法明顿的眼睛亮了起来。“是的,先生。居然能在这种地方被认出来,这是我的荣幸。”似乎是很高兴找到了一位可以一同聊天的旅伴,她毫不犹豫的在那男人对面的一排座椅上落座,萨拉萨尔紧靠着她坐下。
“而您应该是财政部长法兰德斯先生?哈哈,我只在报纸上看见过两位的名字,没想到居然能在这趟车上碰见两位本人呢。”男人说着将女孩从膝盖上抱下来。“我叫汤普逊.格林,在佩黎塔斯跟赫特莫德之间跑来跑去做点珠宝生意。这孩子是我的小女儿莉娜——和莱昂傅科小姐与法兰德斯先生打个招呼吧,我的小姑娘。”
小女孩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法明顿,又用同样的眼神看看萨拉萨尔,然后跳到地板上拎起裙摆行了个礼。“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格林先生,您似乎很关心政治呢?”法明顿摸了摸莉娜的头,转而询问她的父亲。
“是啊。不瞒您说,我来自一个格林多瓦家族,考虑到两国之间的关系,我对佩黎塔斯的政治事务尤其关注。——您今年才二十三岁吧,莱昂傅科小姐?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冒犯,不过在这样的年纪就承担如此巨大的责任,您会不会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我想是不会的,事实上……我享受这样的压力。”
法明顿正和汤普逊相谈甚欢,萨拉萨尔于是有些不悦的看向窗外。法明顿远比他想象的要更有名,以至于他似乎永远无法拥有和她独处的时间。他听见法明顿问:
“您是一位珠宝商?哦,我见过很多珠宝商,不过像您一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您在这方面想必是拥有过人的天分吧。”
“过人的天分?不。您过誉了。我的祖父是一位法术学者,他发明了一种可用于鉴定宝石的咒语,我也是靠着这点法术才慢慢把生意做起来的。顺带一提,您胸针上的这枚猫眼石很配您的眼睛。”
“是吗?这是我在革命之前在布洛瓦的精品店买的。我挑选饰品的眼光居然能得到珠宝鉴定行家的肯定,这是我的荣幸。”
“布洛瓦……那里毕竟是整个安狄埃坦市最繁华的街区,在那里确实能找到许多好玩意。您买这枚胸针花了多少钱?”
“相当便宜,只花了大概一万两千培?。”
“在格林多瓦,这种品相的珠宝饰品能买到三万培左右。”
法明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一位穿着整洁的绿色制服的乘务员突然打断了这场目前十分愉快的谈话。“三位,午餐时间到了,需要我带领各位前往餐车吗?”乘务员问。他的口音很奇怪,短短的一句话中参杂了赫特莫德和格林多瓦的发音方式。
“也确实到了吃饭的时间了,那我们走吧,两位大人物。”汤普逊说着拉起女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