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掰下外层的老叶子,里头稍嫩些的全都搭在檐下的竹杠上。
“晒个两日,用盐腌上半个月,到时候拿来烧豆腐,那叫一个鲜!”
“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萝卜叶子能吃的。不过也是,去年的时候,什么野草我们没吃过。真要比起来,这萝卜叶子确实是好东西。”李氏自嘲的笑了笑,又蹲下身去洗萝卜。
炊烟爬出烟囱,袅袅升起,飘向远方,再慢慢消失不见。锅中雾气钻出祸害,在灶房中缭绕,弥漫着肉质的鲜香。
虞乔北吸着鼻子,肚子也跟着叫了几声。
“等我贴个瓶子,再拌个萝卜丝儿就开饭!”
东北土地肥沃,种出来的小麦品质优良。发成馒头口感柔软,若是做成饼子或是擀成条,口感劲道。
锅中的汤汁已烧的半干,醒好的面揪下一小团,搓圆后在手心稍稍一压,就成了椭圆的饼状,再沿着锅边贴上。
一圈饼子贴完,李氏也已拌好了萝卜丝儿。顺手又切了半颗大白菜,用来蘸酱吃。
虞薇念站在锅边,不住感慨“果真是入乡随俗”。他们家如今的饮食习惯,已经偏向了本地口味。
特别是蘸酱菜,瞧起来不够精致,做起来也不费心思。若是在关内被那些达官贵人瞧见,保不齐要说上一句上不得台面。但虞薇念跟李氏尝过之后,都爱上了这一口。
几日不吃,就馋的慌。
“小北,别添柴了,汤要烧干了。”
“小北,帮我取两个盘子来。”
虞薇念先是铲了锅边的饼子,再接了盘子盛林蛙,“这盘你先送到隔壁去,送到了就回来,再帮着送盘去肖奶奶那!”
中午吃了人家的,总要回礼。而晒林蛙打架子的事儿,还得麻烦隔壁的几位。也是因此,她特地做了半大锅的林蛙。
虞乔北从肖婆婆家回来时,饭菜已经摆上了桌。
“饿了吧,快来吃饭!”李氏递过筷子,笑意盈盈。
“谢谢干娘,干娘你吃。阿姐,你也吃!”
虞乔北给李氏和虞薇念的碗里各自夹了个林蛙,才拿起块饼子咬了一口。
虞薇念突然鼻子泛酸,给虞乔北碗里也夹了一块,“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吃蛙,今日做得多,管够!”
话落,虞薇念有些恍惚。
明明,她同虞乔北和李氏共处的时间不过才一年而已。可就在刚刚,她好像与他们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她就是原主。
“阿姐你怎么了,怎么不吃?”
“被辣椒辣到了。”
“我吃着还好啊,觉得不怎么辣。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吃饭吃饭!”
“不过阿姐做的林蛙真好吃,比肖奶奶做得好吃多了。我原本看着不祛皮的林蛙还发怵,没想到一整个来烧,味道竟是这般鲜美。”
虞薇念刚夹起一个林蛙塞进嘴里,轻轻一咬,胶质的蛙皮破开,鲜香弹牙。再一抿,皮下的蛙肉骨肉分离,蛙肉更是细嫩无比。
满满一大盘的林蛙,被吃了个精光。
虞薇念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从未有过的满足。
“要是天天都能这么吃就好了!”
“我明日再上山去寻寻,若是逮到了全留给阿姐吃。”
“我就这么一说,你还当了真。再说这东西哪是那么好寻的,行了,收拾收拾,明日还要早起呢!”
一夜无梦。
鸡叫第三遍的时候,虞薇念才不情不愿的爬出被窝。迷瞪着眼睛穿了袄子翻下了炕,刚走到堂屋,李氏就端了热水过来。
“小北还没起?”
“早起了,提了公蛙跟辰宁去了县里,说是要卖给酒楼。”李氏递过巾子,又转身回了灶房。
漱了口净了脸,虞薇念边想着去灶房帮忙。一开门,便瞧见在后院里搭架子的谢惟安。
“起……起了?我听四哥说,你要搭个晒东西的架子,就……就……”谢惟安不知自己为何会紧张,等到手心里出了汗,也没能利索的打好招呼,索性埋头继续搭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