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前腌下的腊排骨,风干后便挂在了灶房的房梁上。虞薇念取下一根,想了想又取了一根,一并用热水泡上。又吩咐俞乔北去地里砍颗大白菜回来,到时候做个酸辣大白菜,解腻又下饭。
淘好米,虞薇念又去抱柴火。
将将抱了两捆柴火,俞乔北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大白菜呢?”
虞乔北看着手中的空篮子,懊恼的一拍脑门,赶忙解释道:“阿姐,陆……陆大人来了!”
“陆大人,哪个陆大人?”
“就是陆解差,陆大人!”
虞薇念恍然。只是陆大哥怎么会过来,这个时候应该回了京城才是。
来不及细想,虞薇念放了柴火,理了理衣裳去了前院。
院门外,陆解差正同谢惟安几人说着话。见虞薇念出来,忙笑道:“阿念妹子许久未见,进来可好?”
“托大哥的福,一切都好。走,屋里坐,炕刚烧上,热乎的呢!”
“阿念你别忙活了,我去谢老弟屋里坐会就是。阿念你也过来说说话。”
虞薇念知道,陆大哥是顾及她与李氏的名声。
堂屋里,陆解差几人端坐着。谢惟安生了火炉子,让几人烤烤手暖暖身子。
“大哥五月就应入了关,此刻应是早已到了京城,怎么……”
“哎!”陆解差喝了口热水,觉得身子暖和了不少,叹道:“我等确实于五月就入了关,行到连江时遇到押送流犯的陈光明。他像是早有准备一般,递给我一封信件。”
“那信出自我上峰之手,心中说,由我接手那批犯人押送至关外。”
说罢,陆解差苦笑一声,“陈光明与我虽同为解差,可他有个三品大员的亲族。因此,这京中的官员都会给他几分薄面。这批犯人押送的时间晚,稍有耽搁,就得在关外待上几个月。关外苦寒,那陈光明自是不肯受这个罪,便寻了我的上峰,又算着日子候在了连江,将着差事交由了我。”
“这……这不是欺负人嘛?”
王二替陆解差抱起了不平。
“哪来什么欺负不欺负。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要怪只怪我没有当大官的亲族,没有够硬的靠山。”
“罢了,不说这些!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看看你们,一会儿还得继续赶路。这天,似快要落雪,我想争取在大雪封路前入关。”
“陆大哥,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住一宿再走。早上那会儿在山上下了套子,我这就上山去。若是套到野鸡野兔的,刚好拿来给大哥下酒!”谢惟安说着话,将挂在墙上的弓取了下来。
徐四也帮腔道:“就是,哪里急这一时半会的。陆大人难得来一次,我们怎么着也得尽地主之谊。”
“大哥住一宿再走就是!”
到底是盛情难却,陆解差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只是原本坐满了人的堂屋,此刻清净了不少。
同来的几名差役被安排进了王二和张天成的屋里。屋里都烧了炕,暖和许多。
谢惟安上了山,张天成跟王二被派去了镇上打酒,只留徐四与虞薇念陪着陆解差说话。
闲聊了片刻,虞薇念回去准备食材,陆解差也去了里屋休息。
夏日里晒的菜干,各色都抓出来一把泡上。先前腌制的酸菜也够了时日,虞薇念捞出两颗浸在清水里,又转身从米缸里舀出两升精细白米。
要说平日里,虞薇念煮的都是杂粮饭。一半精米,再掺上一半高粱。不说来者是客,陆解差算得上是他们的恩人。他们能在西家屯立足,多数靠得陆解差的关系。所以日子再紧巴,也得让陆解差吃好。
将将淘好米,张娘子便寻了过来,掏出几颗鸡蛋:“听说陆大人来了,我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就这几个鸡蛋,你炒了给陆大人加个菜。”
虞薇念并未拒绝,这是张娘子的心意,“嗨,那我就替大哥谢谢嫂子了!”
“谢什么谢,我们能有如今的日子,全托了阿念的福。这其中,也有陆大人一份功劳。”
二人正说着话,肖婆婆也提了一包干菌子过来,话还没说上几句,又有人送来了干菜菌子,嘴里说着差不多的说辞。
虞薇念一一照单全收,心中感念这世上还是善人多,知道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