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屏息敛声,一步步挨近树下的老者。
那老者紧闭双眼,胡须银亮,眉毛高挑,面带童气。手提一把华山游龙剑,背倚老槐,双腿盘坐,十指乌黑。腕上有一道常年带手串的印子。
果然是爹爹!
祁小南见到祁大北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一喜:爹爹如此坦荡,对这场架定是十拿九稳了。
杨无失拉开挡在前方的陈器,用银蛇剑抵着祁小南,大跨步走上前去。他将祁小南推在自己的面前,宛如举了一只小小的盾牌,
“祁前辈,你给我师妹下毒不就是要我们找你女儿吗?你给我们解药,我给你女儿,咱们无冤无仇,这档子事,大可既往不咎。”
他说出既往不咎四个字时,手上力道又加大几分。剑尖已经戳到了祁小南的喉咙上,祁小南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暗骂到:这人好狠的心!本以为他也是个怜香惜玉的,竟然对我毫不留情!
杨祁二人距祁大北只有十步距离,杨无失朝常真华一点头,常真华心领神会,一甩绳镖,隔空去点他额头眉间要穴。
那老人身不歪,体不斜,端端正正坐在树下,全然没有避让的意思。难不成爹爹又发了疯病,连躲避都不知啦?祁小南不忍再看,闭上眼睛,在心中早已将他三人千刀万剐了一遍。
杨无失喝到,“华子收手!这老头好像有点不对劲!”
绳镖堪堪停在了祁大北眉心前两寸,常真华回手一甩,绳镖倒转,“师兄,他怎的啦?”
话音刚落,四人便听到树下鼾声如雷,震人心魄,
“她老爹睡着了。”
祁小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瞪着一双圆圆的杏眼,眼睁睁看着爹爹也被点了穴。三人在祁大北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来两个小瓶,想也不用想,一个是毒药,一个是解药。
常真华急道,“这可怎么办,咱们不知道哪个是解药!”
杨无失颠了颠两个药瓶,里面的药丸哗啦啦的响,“怕什么,咱们不是还有她吗。”他三两下解开祁小南的言穴,问道,“你瞧瞧,哪个是解药?解开我师妹的毒,我们自然会放了你和你爹。”
祁小南啐他一口,“我不信你!你先放了我爹我才告诉你!”
杨无失嗤道,“你再好好想想,大不了我随便喂你一颗,若是解药,你可性命无忧。若是毒药,我就给你老子也喂一颗,你还要跪下来向我们讨解药。”
“……”
“蓝瓶子的那个。”
陈器服下解药后,搭着杨无失的手,背靠着树,缓缓坐下,“总算能开口了。你别把她吓得紧了,她是华山派的,惹上是非可不好。”
杨无失应了声是,从包袱里翻找一番,朝着祁小南丢了一个油纸包,“你和你爹的穴道三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这是我小师弟送你的点心,今日多有得罪,你不要生气!”
祁小南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心道,“我就是要生气。”
常真华也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心道,“慨他人之康,你下阿鼻地狱!”
杨无失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你要是生气了我也没办法,只能舍笑赔美人了。小师妹你宽宏大度,不要和我们计较啦!”
他最会拿捏小姑娘的性子,自知容貌姣好,招人喜欢,侧头朝她微微一笑。
祁小南面上一红,闭了眼不去看他,心里却松动了一些。
常真华把檀木手串放在祁小南手里,将祁小南靠在槐树旁,和他爹爹并作一排。远远一看,真是个父慈女孝的图像。
祁小南见他们要离开,忙喊到,“给我站住!你们是哪个派的弟子,你们今日救了我,我日后若是有能力,一定会还了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