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月被拖到了第一日来这里的草房,莺娘对坊内其他所有的事儿都不太在乎,唯一的就是要姑娘们伺候好客人,多多挣银子。春莺坊自她接手后还没见过在客人面前打架的。孔月可是头一遭。
那苏青青是出过阁的,有些个客人来坊内会点她的名。再者苏青青一个劲儿的哭诉,将责任全部推给了孔月。所以在下个客人来点名叫她作陪时,就被莺娘给放了,不过这三个月的银子,不准私留,必须全部如数上交。
苏青青谢过莺娘,口中骂了孔月三千遍。
孔月则没苏青青那么好的运气了,还不能给坊里挣银子,又当着客人的面先出的手。
周妈妈叫了手下两个粗壮劲儿大的妈妈,直接拿了软鞭。这软鞭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不知在坊里打在多少姑娘的身上。
那妈妈手握软鞭,在下手之前问孔月可知错,孔月反问:“何错之有。”
妈妈捋了捋鞭子“姑娘别不识抬举。今儿在坊里闯下这么大的祸,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孔月冷笑:“我知自己迟早有今日。若是服软,妈妈这鞭子就不打不成。何必废话呢。”
“呦,姑娘倒是有骨气之人,不过这三鞭下去。骨气是什么就不知道了。”说罢,狠狠举起鞭子,径直打向孔月,坊里是不许破相的,这鞭子只能打到背后。
只这三鞭子,差点打的她后背开花。孔月硬是在有人的时候一声没叫。夜里睡觉,只能趴在草堆上,不能侧身或是背身睡。
草屋里一关就是七日。
孔婉和许君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去求莺娘,都被守在门口的丫鬟给退却了。压根不见。这又如何救。
七日没来上课,丁仪也听说了。和莺娘合作了这么久,多少知道她点脾气。若救孔月,还得给莺娘些好处,这个好处还不能小了。
丁仪拿了本书来拜见莺娘。在门口等着莺娘和几个贵府的小厮谈完演出等事宜,丫鬟才领着丁先生进屋。
莺娘喝着雨前的龙井,高兴的让人送走了贵府的小厮。见来人是教书的丁仪,一身淡蓝圆领大袖衫,脚下一双黑色都要磨白的布鞋。
因着丁仪有四十岁左右较为年长,又是坊里的先生,莺娘对他还有几分尊敬:“快,给丁先生上座。”
丁仪礼貌的作了揖,莺娘心笑,老学究到哪里都是一派作风“丁先生来找我有何事?”
丁仪将孔月曾经给他抄录的一本《拾遗记》交到丫鬟手中,丫鬟又送到莺娘跟前。
送书给莺娘,这让人看不明白“丁先生这是何意呀?”
丁仪笑道 “这书能值二两。”
莺娘翻开看了几页,手上的金镯子碰到桌子晃荡的响。书都这么值钱?抵不了手腕上的镯子,也抵得过耳上那一对玉耳环:“二两?”
丫鬟们给丁仪上了茶,丁仪抿了两口 “对,就是二两。这书是孔月默写的。莺娘你想。若是十本就是二十两了。”
莺娘的眼睛放光,手上的书好像立刻变成了银子似得。摸着让人喜欢。
丁仪见莺娘脸上喜色,又道“莺娘,你看这样如何。让孔月默书,我拿到书肆去卖,卖的银子你八我二?”
这平白坐到屋里就会有银子收,何乐而不为呢。“这是她默的?这么值钱?”莺娘问道。
丁仪笑道:“这学生能背默二十多本书。笔迹又好看。书肆里很是卖的上价。”
对于这种送银子的行为莺娘爽快的答应了,命人放了孔月。
孔婉和许君得了莺娘的话,俩人几乎飞奔着冲向草屋。
待打开木门,只见孔月头发凌乱脸朝下趴在草堆里,孔婉唤了两声“月儿。”
没有反应。
快步跑到妹妹跟前,一瞧,面色通红。许君下意识摸了摸她的额头,十分烫手:“不好,她发高烧了。”
俩人驾着把孔月从草屋里抬了出来。这厢刘楚楚就回了莺娘孔月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