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一听就知她便是孔月。“姑娘有何事吗?确实是采菊托我带的。”
彼时春莺坊的侧门口站着几个聊天的姑娘,并着来来往往的人,孔月笑道:“孙府的心意月儿不知该如何回报,这儿有一个我亲手秀的香囊,还望带回去给她。聊表谢意。”
小厮收下表示定会送到本人手中。
这香囊也好,点心也罢,不过是传信儿的工具。两番沟通之后,确定了方案,和一些备选的。工具小喵来准备,孔月和许君只带上些随身的银子即可。
现下只等再去孙府了。
百里之外的京城,新宁伯府东院的第三间房内,红木嵌螺钿理石炕桌上摆着一个和这桌子极其不搭的小木盒子。整个屋子就数这盒子最不值钱,里面装着更不值钱的东西,一堆灰。准确说是灰烬。
只是桌前的人并不知道这是衣物的灰烬。送来的小厮十分不会办事儿,压根没问里面是何东西,还当回礼就屁颠屁颠骑马回来了。
这下可好,难倒了魏家嫡长子魏文林。
自从魏文林把自己关在书房潜心研究这盒灰开始,魏老爷十分欣慰,嘱咐跟随的丫鬟小厮们悄声些,不许打扰公子。魏夫人则看不懂,要是儿子在书房里拿本书看吧,还能理解,这几日都在看一个盒子,就不大明白了。
“你个妇人懂什么?当年王先人就是在龙场看竹子看出的心学。这叫格物致知。不懂别参合。”魏老爷斥着魏夫人。又欣慰道:“咱这儿子啊,仕途考不上,说不准心学能有所发展。他现在啊,就是在格盒子呢。”
魏文林可不是格什么盒子。
“莫不是骑马带子里放的草木灰?”他自言自语道。孔月这姑娘脸皮子可真厚啊,不害臊嘛。
除此之外,亦或者是她门前的土,见土如见人。
魏文林此刻已开始遐想孔月那犟驴穿着自己送她的衣服,低头妩媚,娇滴滴可人怜的伺候着自己。一声声的唤着:“魏公子,魏公子。”那会是怎样的热血澎湃的场景啊。一定要折磨的她在床上求饶不可。
既然父亲不让一年娶两个,就按照毛子晋的说法。干脆独劈个小院儿,金屋藏娇好了。念到此处。
“明路。”
门口立刻有人应了:“爷。您喊我。”
“去,取五十两,算我账上,送到春莺坊里。告诉莺娘,不许孔月再接待其他客人,往后她就是我的专属,过些日子我要过去把她买下来。”
“好了,爷。”明路得了话转头就走了。
魏文林一想,还有更重要得事儿,明路办才放心。冲着窗外叫道:“明路回来。”外面垂手立着得丫鬟们接声把明路又给叫了回来。
“爷,还有啥吩咐?”明路忙折回听吩咐。
“这事儿你差个得力的人去办吧。别叫上次那个。差完了你去咱们府的布庄上取六百两,先记到老爷的账上,就说……就说……”
明路等着爷的回话,哪知魏文林还未编好。想了半晌,才道:“就说要提前给棉弄定金。”
“少爷,这……”明路抬头支吾道“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
魏文林脸色一变“知道个屁,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知道,这六百两我急用。等两个月再填回去就行了。查账还没到时候呢。不会知道。你快去吧。”说着就要上脚踹他。
明路一个麻利,闪开了,忙应声“小的这就跑着去。”
从京城到偃师,不过百里之路。若上午晨时出发,马不停蹄夜晚便到。此刻已近黄昏,送五十两银子的只得第二日出发,天一亮就牵了马。中途休息用膳,再继续赶路。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了偃师县城。只是这县城着实不小,此刻已经夜深,送银子的小厮又是第一次来,不大认方向。于是随意找了客栈,准备休憩一晚明日一早就给送去。
也正是这一晚。就是孔月在春莺坊的最后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