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一愣,正想再问宋青书几句,西华子和卫四娘的剑便又递到了。只见月光之下青影闪动,却是“昆仑派”的一招“大漠平沙”,剑招威力也属寻常。
周芷若心中禁不住有些奇怪:难道他们竟是这般小看我吗?于是纤腰一拧,已经侧身避过。
三人又拆解了几招,西华子和卫四娘的招式却愈加松散,简直有负昆仑派高手之名。周芷若起初疑惑,然而试了几招,心中却也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在坐忘峰上见识过我的武功,情知不敌,如今只怕是迫于班淑娴淫.威,不得已而出手和我对攻,是以招数虚的很,只盼我明白他们心意,手下留情,事后也不怪罪他们。
周芷若想到这里,早就有了对策。
西华子、卫四娘再次攻上的时候,她便不再躲避,纤手轻抬,在两人剑身上各弹了一指,暗中附以九阳神功的几分功力。西华子、卫四娘哪里还拿捏得住手中长剑,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长剑纷纷脱手。
周芷若趁机抢上,手指疾点,在他们身上连点几道大穴,卫四娘叫道:“嗳哟,我被点了穴道了!”西华子也会意道:“我也是!”然而月光照耀之下,周芷若看的清清楚楚,只见他们脸上纷纷显出了如释重负和感激的表情。
此时殷离和班淑娴的打斗也已接近尾声。殷离修习九阴真经多日,若论武功招式,自然是比班淑娴精妙不知道多少,只是她对敌之时,便不如班淑娴这般老辣。更加上班淑娴真个如同发疯了一般,招招俱是同归于尽的招式,殷离闪躲之时,便难上了许多,是以才拆解了这许久。
渐渐的殷离越打越觉得轻松,胜似闲庭信步,班淑娴那边却已经气喘吁吁,左支右拙。周芷若便知道,胜负不过在十招之内了。于是忙开口道:“先不要伤了她,我有话要问!”
殷离闻言,大叫一声:“好!”一阵急攻,将班淑娴逼得毫无还手之力,轻轻巧巧地夺去她手中的长剑,反架在她脖颈之上。
殷离此时还多了一个心眼,她唯恐班淑娴人疯疯癫癫的,自己把脖子往剑锋上靠,于是拿剑鞘逼着她,又趁机连点了她腿上几个大穴。班淑娴再也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宋青书此时早已冲进房屋里去,然而他不过瞬间便退了出来,面颊泛红,一副尴尬的模样。
周芷若见他这副模样,又忆起班淑娴先前的话,便知道有猫.腻,将史红石托付给宋青书,自己却走了进去,宋青书连连叫她留步,她却充耳不闻。
屋子里,果然有一男一女正在一脸慌乱地穿着衣服,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不言而喻。周芷若虽然是未嫁之女,然而既为医者,更火爆的场面都见过,她的心又大,因此也不觉得尴尬,只拿眼睛仔细看了他们一眼,便惊住了。
原来这一对男女亦是她认识的。那名女子,就是峨眉派变故之后、不知所踪的杨不悔;男子却是三十多岁模样,相貌丑陋的很,正是明教中人、韩林儿的手下、未来的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你们……”以周芷若之沉稳,此时也不免心绪纷乱,接受无能,“我需静一静,把这关系好好捋清楚再说。”
当下殷离护法,周芷若盘膝坐于屋外空地上闭目调息。旁边不远处,西华子和卫四娘恭谨地垂着头,如同两尊雕塑。班淑娴似乎有破口大骂的意思,早被宋青书点住了哑穴,暂时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了。宋青书望着血泊里韩林儿的尸身,心情颇感沉重,却不知道此情此景,该如何安慰周芷若才好。屋子里杨不悔的抽泣之声隐约可闻,朱元璋那么粗俗的人,此时却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她,想是被明教教主撞见,知道此番讨不了好去,唯有和杨不悔一条心,才有一线生机。
片刻之后,周芷若睁开眼睛,却不敢看韩林儿的尸身,只是招手问卫四娘和西华子:“班淑娴这是怎么了?你们的掌门人何太冲呢?”
卫四娘和西华子生怕周芷若再发怒,争先恐后地开口诉说原委。
原来,自坐忘峰一别之后,何太冲和班淑娴的矛盾便白热化起来。班淑娴反对何太冲纳妾的决心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强,不管何太冲寻找任何借口,她都咬定青山不放松。何太冲原本畏妻如虎,此时大抵是坐忘峰上被她狠狠削了面子,再加上为纳妾的事情打得饥荒多了,倒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此番态度竟然强硬起来,无论班淑娴如何反对,都非要纳妾不可。到了最后,两人竟然闹到何太冲要休了班淑娴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