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微微一笑,显然胸有成竹:“周教主若是答应,武当满门武功皆可入驻惩恶扬善阁,无论是倚天屠龙功、神门十三剑还是太极剑、太极拳,任凭教主所用。”
周芷若心头一凛,暗道:怨不得后世人常有推测,说张翠山只怕是张三丰的私生子。无论是与不是,这份舐犊情深,都是难能可贵的,惠及张翠山之子张无忌甚多。同是武当第三代,宋青书可从未得过他的额外照拂。
谢逊道:“无忌能有张真人这样的太师父,实在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又向着周芷若道:“张真人晓之以理,许了极重的聘礼,属下却想动之以情。”
周芷若凝目望着他,听谢逊言道:“谢逊自知年轻时候杀戮过甚,惹下不少血仇。这些年来隐姓埋名,为明教大业出力之余,常感不安。如今谢逊有幸立功无数,蒙古鞑虏尽去,谢逊便想着站出来,将从前的恩怨做一个了断。”
殷离闻言,“呀”了一声,道:“可是你杀了那么多人,若是武林中人前来寻仇的话,便是周姐姐也不好袒护于你……”
谢逊道:“在下既然得周教主恩惠,手刃仇人成昆,又得以为明教大业一尽心力,便做好了以死正明教教规的准备。只是,唯有一心愿难了,便是我那无忌孩儿的婚事。无忌孩儿心性优柔,其实心中颇为仰慕教主,只是有鞑子郡主柔情纠缠,故而颇有几分摇摆不定。我皆看在眼里。若是我死之后,那鞑子郡主趁虚而入,谢逊便是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生。还望教主成全!”
殷离听到这里,怒道:“怨不得你本来隐姓埋名好好的,却在近年来屡屡露了行藏,好叫武林同道寻周姐姐理论,原来你竟是想拿自己的性命要挟周姐姐嫁你义子!”
谢逊叹道:“正所谓舐犊情深。谢逊原本就不是什么圣人。更何况我那无忌孩儿,样貌武功心性都是数得着的,便是稍优柔些,然只要娶教主为妻,必定满心怀喜,百依百顺。此乃合则两利之事,还望教主成全!”
周芷若摇头道:“谢法王此言差矣。婚姻大事,虽是父母之命,然则若是当事人不情不愿,也是一对怨偶。”
谢逊便进了一步,问道:“属下斗胆问教主一声,难道当日下嫁韩林儿,教主便是对其有情吗?非也,分明是教主顾念大义,巾帼中人,能有如此心胸,属下佩服不已!如今教主既不想自己当皇帝,又不想下嫁朱元璋为妻,便趁机改嫁,亦无不可。试问天下之大,哪里还寻得到像无忌这般般配教主之人?纵有,又岂能寻到像张真人这般眷顾徒孙的武林泰斗?当日教主下嫁韩林儿,是为大义,如今为惩恶扬善阁,便请亦为大义,下嫁我那无忌孩儿!”
周芷若道:“你错了。事到如今,婚与不婚,我只觉得无所谓。我说的不愿,只唯恐张无忌不情愿。更何况,邵敏郡主为了张无忌,抛家弃国,连累父兄,已一无所有,若是她挟从前之恩惠向张无忌哭求,张无忌焉能无动于衷?届时我堂堂明教教主,峨眉掌门,被人弃婚而去,自身颜面何在,教派颜面何在?”
谢逊道:“无忌对教主颇有情意,屡屡关心,我皆看在眼里。至于弃婚之事,我向教主保证,决不至于发生。若他果真如此,或有半点对教主不恭之心,我父子便任由处置,绝无二话!”
事已至此,确实无话可说。于是周芷若许婚,约定只要张无忌有半分不愿,或者对邵敏郡主仍有眷恋之心,婚约便从此失效,再不可提起。张三丰、谢逊二人皆满意而归,自去筹备不提。殷离闻言,不知道为何,居然十分恼怒,恨不得仗剑杀了张无忌,却被周芷若拦了下来。
于是从朱元璋到王难姑,皆大欢喜,便是峨眉之女,也知道从此和武当派情谊更近一步,从此在武林之中的地位更加不可撼动,行走江湖时无人可欺,亦是喜气洋洋。
除了小昭自请为周芷若婢女,殷离整日里莫名暴躁外,一切都没有意外,婚礼筹备紧锣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