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凡娜关上门,对会客室里的伊维特说:“你的父亲是诺顿公爵吗?如果是的话,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他是我们的仇人。”
诺顿公爵,蓝色眼睛的威廉的亲生父亲。
伊维特说:“诺顿公爵篡夺了我父亲的王位。”
萨凡娜的眼神缓和了一些。“这样的话,我们就是朋友了。诺顿公爵谋害了我和爱丝特的双亲。如果不是那样,爱丝特现在还是伯爵家的小姐,不会沦落成歌剧演员。”萨凡娜指着一间房间:“今晚请你在那里暂住,明天我们可以讨论关于骑马的事。”
伊维特进入房间,关上了房门。爱丝特打开了她自己的卧室门,探头探脑地窥视着会客室,她光着脚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像个孩子一样。她在茶几脚边找到了篮子,推到萨凡娜面前,把红白相间的格子布揭开,下面是一只彩色羽毛的野鸡。
“快看,”爱丝特兴奋地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萨凡娜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到王室狩猎的森林里,就是为了偷这个?你知不知道如果被抓住了,他们会在广场上架一个架子,把你吊死?”
“可是,你不记得了吗,在平原城的时候,有一次爸爸也是骑马摔伤了,妈妈说,要吃这种鸡肉,才能快点好起来。”爱丝特委屈地说。
萨凡娜叹了一口气,望着远处。
“所以,你会吃吗?”爱丝特眼睛亮亮的。
“我会吃的,但是你现在要马上去睡觉。”萨凡娜严厉地说。
爱丝特哼着欢快的旋律走向卧室。此时,一个年老的男仆气喘吁吁地闯进了会客室,着急地说:“艾登女士,皇家的骑士来搜查了,现在正在楼下。”
爱丝特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伊维特在她临时的卧房里听到外面模糊的声音,她正在擦拭自己的短刀。爱丝特打开门,从门缝里对她说:“骑士在搜查,不管待会你听到什么声音,千万不要走出房间,好吗?”
伊维特说:“那你呢?你会待在安全的地方吗?”
爱丝特笑着说:“我的名字登记在桃心剧院的名下,他们都知道,所以我必须出去。”
伊维特把门打开,说:“那么,我要和你一起。”
她们到楼下时,萨凡娜已经站在剧院门外了。剧院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从两侧铺向街道,萨凡娜站在台阶最高处汇合而成的台子上,俯视着在下方列队的骑士们。这些骑士和在城门外巡视的骑士不同,他们穿着全套的板甲,头盔的面罩也全部扣上了,看起来就好像一群雕像,他们的金属铠甲映照着剧院门口的灯火,为首的骑士披着红色的披风,披风上有诺顿公爵的纹章。突然,一匹马打了一个响鼻。
骑士队长拿出一卷羊皮纸:“我宣布,康迪尔·费舍尔因叛国罪而被逮捕,这是诺顿公爵签署的文件。”他把羊皮纸举起来,展示给每个人看。伊维特不认识这个人。爱丝特握着伊维特的手在发抖,她把发抖的手藏了起来,脸上是镇定的表情。萨凡娜显然是这里做决定的人,她冷淡地说:“桃心剧院没有这个人,请你往别处去搜查吧。”
骑士队长跳下马,绕过漂亮的观赏灌木,走上大理石台阶,进入剧院金碧辉煌的大厅。他的部下们也纷纷效仿。他说:“这是诺顿公爵的命令。如果找不到康迪尔·费舍尔,我们必须搜查整个桃心剧院。现在我征求桃心剧院产权人,艾登女士的同意。但如果你不同意,我们会以妨碍公务罪逮捕你。”
萨凡娜没有回答,只是对爱丝特说:“去地下室拿抒情歌谱来。”
爱丝特被吓到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去拿抒情歌谱来!”萨凡娜严厉地说,几乎是在训斥。爱丝特紧紧抓着裙摆,手指都泛白了。
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地下室没有什么抒情歌谱,而是亲信和朋友组成的士兵,以及提前准备好的长剑。姐姐的意思是,她绝对不会供出康迪尔·费舍尔,而是会选择战斗。
这时,一个皮肤黧黑,棕色眼睛的男人,出现在剧院门外。他的面容在昏暗的路灯下晦暗不清,他走近了,表情紧绷着,看到萨凡娜时,露出一个笑容,以报答艾登家族收留他的恩情。“我就是康迪尔·费舍尔。”
骑士队长对打扰桃心剧院的举动表示抱歉,和他的部下离开了大厅,在剧院门外的空地捉拿了康迪尔·费舍尔。两个人捉住他的手,弯曲到背后,他踉踉跄跄地往这些人指定的方向走着。他们把他押到了小花园,那个有枯井通向暗道的地方。萨凡娜跟着他们走进去,用眼神安慰着这个即将受刑的人。康迪尔·费舍尔竭力假装不认识她,一眼都不敢朝她的方向看。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爱丝特脸上滚落,她跑上楼梯,裙摆都跑得飞扬起来。伊维特紧跟着她。爱丝特找遍了大大小小的房间,呼喊着菲利普的名字,终于在二楼的一个小露台上看见了那个小孩。
他正拿着一个蘑菇把玩,看见爱丝特进来,好奇地指着楼下的小花园问道:“爸爸是不是在帮你们排演什么新的剧本?我看到他把脑袋放在树桩上。我也可以参演吗?”
爱丝特把小孩拉进房间,抱到沙发上,胡乱地用垫子和毯子把他盖起来。“不是的。你待在这里,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的。”
小孩看着爱丝特满含泪水的眼睛,突然大叫道:“你骗我!爸爸究竟在下面干什么?他要去哪?我刚来的时候,莉莉和文森特都有他们自己的姓氏,但是他们后来就改姓艾登了。我也要把姓氏改成艾登了吗?我的爸爸也要消失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爱丝特的辩解很无力。菲利普从沙发上跳下来,冲向有大片玻璃的走廊。爱丝特追上去,但已经晚了。小花园传来血肉和金属的闷响,她看见斧头亮了一下,漆成白色的秋千就落上了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