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见状,伸手用力将醉鬼扯回来,巨大的冲力让胧月夜摔进了杀生丸怀中,手中酒壶咚的一声掉进了池塘里。
璀璨的星空之下,妍丽的花丛之中,相拥的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当杀生丸想要将醉鬼送回室内安眠时,怀中醉醺醺的姑娘突然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控诉道:“我不蠢。”
“我也不是小矮子。”
杀生丸一怔,眼前姑娘娇憨的控诉让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刚刚被父亲带回族地的小女孩。那时一见眼前一头金发的小孩,杀生丸凭借着气味就想起了这是那个阴阳师家中的孩子。看着只到自己胸前的小姑娘,同样年幼的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小矮子。”那个时候,眼前这个醉鬼也是这样,眼泪汪汪地向自己倔强地控诉,明明伤心得不行,硬是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掉出来。
没想到那件事情居然现在都没忘记,真是个记仇的丫头……杀生丸揽着怀中的姑娘,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个不妨,他突然被对方推到在紫藤树下,腰带和盔甲被胧月夜大力扒下扔到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醉鬼一边扒拉一边抽抽搭搭地说:“你的盔甲硌得我好痛……”
杀生丸脑中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没有了盔甲的阻隔,怀中娇软的身躯在自己胸前胡乱蹭着。他头一次意识到,怀中这个从幼年起就陪在自己身边的同伴,早就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不,杀生丸忍不住一只手轻轻抬起怀中姑娘的下巴,也许,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更早的时候,胧月夜就已经悄悄地长成一个女人了。
他修长的,充满了侵略性的手指拂过胧月夜眼角的泪痕,滑过那细腻的、飞满红霞的脸颊,最后停在嫣红的唇瓣上来回摩挲。看着眼前因为酒水而显得有些莹润的双唇,杀生丸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
然而,就在男妖的薄唇快要贴上胧月夜的嘴角时,某天早上父亲斗牙即便沐浴了好几回也没有完全掩盖下去的酒气和人类女人的味道突然在杀生丸脑中闪过。
那时,父亲面对自己的疑问,说了什么呢?
他没有任何回避,十分坦荡地告诉自己,对那个人类女人的感情和对母亲的感情是不同的,而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明白,面对有些女人,理智是完全无用的,而欲望也是那感情的一部分。
“欲望吗……”杀生丸想起那天早上和父亲的对话,冷嗤一声,直起身体,想要把怀里的醉鬼推出去。但是,当他看着醉醺醺的胧月夜抽噎着形象全无时,定定地看了半天,终究还是将这姑娘慢慢地抱回怀中。
夏天的早晨总是来得很早,也总是十分温煦凉爽。当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庭院之中时,叽叽喳喳的鸟雀们看到紫藤树下相拥睡着一对璧人。二人长发铺地,金色和银色发丝凌乱地缠绕在一处,看起来暧昧又甜蜜。
将姑娘揽在胸前的男妖面容俊美,精致而无女气的五官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罕见的温柔,让人无法想象,那一双闭着的金眸,一旦睁开,是何等的冷冽和霸道。
趴在男妖胸前的姑娘双颊嫣红,平日里清冷如雪莲的脸,此时看着比四月海棠还要妩媚娇嫩。不知梦到了什么,只见她的头在男妖胸前蹭了蹭,唇角挑出一抹天真的笑意。
胧月夜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当她睡眼惺忪地抬手挡住自己的双眼时,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然而另一只手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那是充满了力量的,货真价实的男人胸膛。
“你还要摸到什么时候。”熟悉的,冷冰冰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抬头看去,映入胧月夜眼中的是面无表情的杀生丸。昨夜的醉酒、眼泪汪汪的控诉、对男妖的上下其手,一幅幅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胧月夜脑中过了一遍。她面上一片强装的冷静,但站起来转过身去的速度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感让胧月夜觉得现在没法面对这个被自己狠狠占了一通便宜的男妖。她死死地盯着自己身前紫藤的藤蔓,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奇特的风景一般。
“昨晚上你喝醉了。”杀生丸从容不迫地将被扒拉在花丛中的盔甲重新穿戴回去,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心知蹲在地上的姑娘这会儿并不想面对自己,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便离开了昨晚的案发现场。
庭院外,一身黑衣的行舟随意倚着廊柱,一头如瀑黑发用一根红绳系起,手中把玩着一把绘着红叶的桧扇,说不出的风流佻达。
见杀生丸走近,行舟一脸坏笑道:“看来这男人女人吵架,吵到最后都只有一个结果啊……”
“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杀生丸淡声开口道。
“我懂我懂,”行舟自以为了然地笑,“都是男人,碰见自己女人醉酒的娇态把持不住很正常。我还以为你要禁欲到猴年马月呢,如今可知这爱恋的美妙滋味了?”
“呵,你是说人类那软弱又肮脏的情欲?”杀生丸冷笑道,“我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东西。”
“啧……”得到杀生丸一顿嘲讽的行舟正欲回嘴,却突然收起手中桧扇,似笑非笑地看向杀生丸身后。
风中的气味让杀生丸早就知道身后来的是谁,然而,他还是坚定地转过身去,看向一脸微笑,面色如常的胧月夜。
“早上好啊,行舟。”胧月夜笑着说道。